江宁装不懂:“哪里不合适?我不配吗?”
“我。”宋景语气坚定而郑重:“我不配。”
“你要怎么报复我,我都接受。”宋景喉结上下一滚,一直毫无起伏的语调勾出一抹无奈和疼惜:“但别作践自己。”
就像20块钱的松立电视机和5000块钱的盛宁电视机,差的不仅仅是价钱,还有很多。
江宁笑,宋景便等着江宁笑,江宁捧腹:“宋景,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吧?还是你觉得别人的接近都跟你一样有别的目的?”
宋景心里突然长出一根刺,疼痛感密密麻麻地传开。
他仍倔强地没有道歉,还不配,这个时候还不配道歉。
江宁已经自顾自挽上宋景了,她感受到宋景的僵硬,尔后指了指自己的高跟鞋:“鞋跟太高,扶好我,别让我摔了,其他的别多想。”
是个人都能看见他们二人散发的怪异气氛,他们两个来到酒店二楼的宴会厅。
宴会厅里流淌着让人舒适的钢琴曲,有人见了江宁脸色变了变。今夜出席宴会的人几乎代表着蓉城的商界,他们知道江宁的事迹。江宁喜怒无常,江宁做事比很多男人都狠。
吃过江宁亏的人交流着:“有一次招标,她派人把电断了,我的人卡在电梯里出不去。”
“你这还算好的,我跟她竞标,她找人冒充司机,把我的人拉到一个鸟不拉屎的乡下。”
“哈,你们都不找她麻烦吗?”
“找麻烦?你知道被这个疯子记住姓名有多惨吗?”
宋景听着有关于江宁的只言片语,听到‘疯子’这个字眼时,抬眸看了过去,把那人看得后背生寒。
等宋景收回了视线,江宁在他旁边不以为然地说:“可惜,松立失去了一个CMO,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还想象过为松立效力的场景。”
宋景脸色没有变化,江宁带刺的言语他照单全收。
也有暂时没有吃亏的人上前和江宁打招呼,江宁聊完了之后笑着对他人说:“麻烦告诉其他人,别来和我虚情假意了,烦了。”
宋景一直待在江宁边上,重逢的第二天,宋景发现江宁的变化比他想象的还要天翻地覆。
江宁钢琴弹得很好,也常常在校内演出。可鼓掌的人很少,江宁会难过地找宋景。
“宋景,我弹得很烂吗?”
“放屁。”
“那为什么我连掌声都收不到?”
“以后就会有掌声了,谁敢不给你面子,我把他家掀了。”
收获掌声的江宁结束演出后开心地找到宋景,她笑着说:“宋景,有人鼓掌了,虽然是虚情假意,但我也好开心!”
此时,钢琴声在宴会厅流淌,江宁停下来,注视着弹琴的人。
宋景便也停下脚步。
江宁忽然轻声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弹琴了吗?”
宋景不知道。他只记得有一天江宁给他打电话:“宋景,我再也不能弹琴了。”
“那就不弹。”
他当时没问为什么。
现在,他出声:“为什么?”
江宁指了指弹琴的女生:“因为她。”
宋景抬眸看去,弹琴的女生他有点印象,似乎是江宁的同班同学。
“费雪。”江宁介绍道:“市里有一次比赛,她把我手砸了。”她偏头看了看宋景:“我请了一个月的假,不想你担心我准备告诉你我是去旅游了,不过还好,你也没问。”
不给宋景有反应的时间,江宁说:“我今晚来这就是为了跟她比一比。”
说完,江宁抽走了挽着宋景的手,她穿过人群走到钢琴边。等费雪看到江宁那一刻,钢琴戛然而止。
江宁歪着脑袋。
费雪面露惊恐:“江……江宁。”
“怎么这么惊讶?”江宁皮笑肉不笑:“也对,当我想收拾你的时候,发现你家没落我也像你今天这么惊讶,知道你在亚克力朵弹琴挣点小钱,所以特地来和你比一比,弹完了吧,弹完就让开?”
费雪吓得站起,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江宁坐在钢琴凳上,目视着琴键沉声说:“你,站在原地别乱跑,别惹我生气。”
她手覆在琴键上,知道即兴演出的是盛宁集团的小江总,光束都照在了她身上。
宋景看见江宁的手指在颤抖。
第一个音起,江宁闭上眼演奏。
有人小声议论:“还真疯啊,这个水准还真不怕别人笑话。”
“盛宁集团的小江总‘名不虚传’。”
“亚克力朵和她有仇,她这是来砸场子?”
每个被江宁弹奏出来的乐符重重地降落在宋景心上,砸得他透不过气,砸得他怒火翻涌,砸得他青筋冒起。
他看见江宁的手始终在颤抖,是后遗症还是应激反应,宋景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心疼得要疯了。
三步并作两步,宋景已经来到钢琴边,他把江宁拽起。
江宁笑:“听不下去了?”
宋景压抑着:“别弹了。”
江宁:“那可不行,这一曲还没弹完呢。”
说着竟又是要坐下继续弹奏,宋景一把将江宁拉入怀抱,大手覆在她脑后,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阿宁,别伤害自己。”
江宁漠然地被卷入怀抱,内心毫无波澜。眼前璀璨的灯光折射进她眼底,照亮她眼中的成片的冷意。
“滚。”她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