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自从得到护龙山庄回信之后，吕氏便开始忧心忡忡。

在她把信寄出去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一旦铁胆神侯入京，她就是傀儡。

如果朱杞赢了，她还能活的像个人；

可如果眼下，如果朱无视入主京城，她就是朱无视的牵线傀儡。

甚至···

甚至连傀儡都不如。

但如果让朱杞继位，吕氏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可不管怎么样，吕氏终究是一介女人。

在后宫庭院中的勾心斗角，与一群女人争斗，吕氏可以不落下风。

可一旦涉及的朝堂权谋的生死搏斗，就不是一介妇人之仁能够掌控的。

不论吕氏如今心中如何打算，后悔也好，无悔也罢；

当她的密信送往护龙山庄的那一刻，之后的局势将要如何发展，已经不是她能掌控的。

或者说，其实从一开始，她便没有正真掌控过局势。

洪武宾天，吕氏看似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可实际上，围在她身边效死力的，也独独一个方孝儒而已。

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吕氏有些魂不守舍。

在宫女宦官面前的冷酷残忍，终究是带上的伪装面具，骨子里透着的始终还是一个女人的无奈。

“娘！”

猛地一声呼喊，惊得吕氏面色一白。

转过头去，才看到是自己的儿子站在一棵老槐树下。

看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太孙朱允炆，吕氏以往的严厉表情再也没办法浮现。

想到自己和儿子就要成为护龙山庄的傀儡，吕氏心中的情绪就像决堤的湖水。

自己好歹活了几十年，可允炆，就要受自己的连累，一辈子活得苟且。

想到这些，吕氏再也忍不住涌上心头的情绪，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母子二人在槐树下抱在一起，吕氏哭成泪人。

不管如何，吕氏始终还是一位母亲，对待自己的儿子，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

“儿啊，为娘对不住你，为娘对不住你！”

朱允炆被吕氏搂在怀里，微微扯动面皮，语气有些生冷：“哭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眼下未必是死路一条，因为我发现一个秘密。”

吕氏依旧是搂着儿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崩溃的情绪让吕氏早已没有心思去听朱允炆的话。

朱允炆眉头一皱，一把将吕氏推开，沉声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哭就能把朱杞哭死？哭就能让护龙山庄俯首臣称？”

吕氏被儿子这么一喝，顿时止住哭腔，但还是难以控制持续的哽咽。

“儿啊，你在说什么？”

吕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手紧紧抓住朱允炆的胳膊。

朱允炆脸上面无表情，淡然道：“当年，大哥被立为太孙，我作为小弟，不想争也不敢去争。”

“后来大哥走了，我觉得自己好像有希望了。”

“再后来，爹也走了，我觉得我应该坐上那个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