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凉国公府邸

衣衫破旧，面容略显狼狈的凉国公蓝玉，正站在一旁。

主位上端坐的，是一袭红色蟒袍的赵王朱杞。

面容略带憔悴的上官海棠站立在朱杞右边，目不斜视。

侍从浑身颤抖着捧上茶水，小心翼翼的放在朱杞身旁，得到应允后，顿时逃命般离去。

“赵王爷深藏不露，末将领教！”

蓝玉惜命，但也不是怕死，站在朱杞跟前，也并未显得过于卑微。

朱杞端起茶盏轻抚茶盖，悠然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末将不知。”

朱杞轻抿一口鲜茶，“你是南征北战的大将军，你来说说，眼下大明局势如何啊？”

蓝玉一愣，抬头看向朱杞，面皮微微抽动：“南蛮不足为虑，只是北方元蒙余孽未除，终是大患。”

朱杞默然点头，继续道：“北方大患，人人皆知，你应该知道，老爷子留你在京，不让你北伐是何意图了吧？”

蓝玉听到这里，双眸之中闪过一丝落寞：“太子爷薨没后，我等自然成了洪武皇帝眼中钉肉中刺。”

朱杞点点头，“若是朱允炆登基称帝，试问你蓝玉大将军真有用武之地？”

朱允炆性子柔弱，别说是北伐，就算是北元入侵，他也是个不敢一战的主。

如此简单的道理，蓝玉怎么就不能明白。

想到这里，蓝玉下意识的将手伸进怀里，摸了摸那块京城兵符。

正是因为这东西，便让蓝玉动心。

“王爷说得有理，这块京城虎符，末将愿上交。”

蓝玉说着，顺手将怀里的那块虎符摸出，双手递上。

端坐主位上的朱杞一笑置之，继续问道：“大将军南征北战，相信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不会不明白吧？”

“一旦朱允炆登基，天下安定，那时候，你这威名赫赫的凉国公，岂不碍眼？”

被朱杞一语惊醒梦中人，蓝玉当即一个激灵，后背不由得渗出一丝冷汗。

“殿下有何教我？”

“助本殿下登基，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起兵北伐，大将军可是肱骨之臣；”

“本王别的不敢承诺，只敢保证一点，那就是能让你蓝玉这辈子骑马打仗，骑到屁股磨烂为止！”

一生傲气的蓝玉，此时发自内心恭敬道：“至今日起，蓝玉愿为赵王殿下赴死！”

多年前，洪武皇帝也是这样对蓝玉承诺的，抛开这几年不谈，朱元璋确实兑现了对蓝玉的承诺。

······

南京

紫禁城

乾清宫地下密室

“咳咳咳！”

洪武皇帝朱元璋一阵莫名的掩鼻咳嗽。“娘咧，哪个鳖孙在背地里骂咱？”

恭敬坐在朱元璋对面的，正是前任丞相李善长。

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此时正一同坐在炕上。

两边摆放着花生米、黄酒，中间是一张下到一半的棋盘。

“上位，该您了。”

同样满头花白的李善长笑着指着棋盘，和声道：“上位不愧是大国手，不仅仅是棋盘上布局一流，眼下这盘棋，也是下的令人惊叹。”

朱元璋笑着抓起几粒花生米，不再理会方才的喷嚏，正色道：“就不知道咱这老家伙的心思，那些个晚辈能不能领会。”

两位老人正在说笑间，门外传来锦衣卫督指挥使蒋瓛的声音。

“陛下，有新情况！”

蒋瓛单膝跪拜在朱元璋身旁，抬头看了眼一旁的李善长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