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便是。”
袁叔也不催促,态度又如此温和,邹灵雨便同他商量:“其实,我还备了一份要给二公子的荷包,只是不知道小公爷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除长辈外,她给小辈也备了礼物。
可这闵国公二公子处境实在尴尬,就连邹灵雨也都不晓得该如何应对为好。
袁叔没想到是此事,听了倒是愣了会儿。
他这一滞,邹灵雨面上的担忧越来越浓,秀眉缓缓蹙起。
“若是不妥,要不我还是别送了吧?”
她实在不知道凌晔与这个庶弟感情怎么样,若因赠礼惹了凌晔不快,从此夫妻不和,那可不是邹灵雨希望的结果。
袁叔慈祥地笑笑,安慰她:“长嫂的心意,不碍事儿的,公子待二公子虽离兄友弟恭尚有段差距,但关系却没有交恶,少夫人可将二公子视为弟弟一般看待,公子心中不会有所疙瘩,大可安心。”
听袁叔这么说,那礼物一事应是稳妥了,邹灵雨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多谢袁叔,那便劳烦你了。”
也幸得二公子在边关而非与他们同住,否则邹灵雨还得更加烦恼。
闵国公夫人因情伤独自上了佛山,当时被留下的凌晔面对这个弟弟,又会是什么感受?
邹灵雨稍想了下,便觉沉重。
待袁叔走远,甜雪终于寻到机会再同邹灵雨说话。
方才她和问枫一起看了看,邹灵雨身上没伤,气色也算好,着急了整日的心才算是寻到归处。
担心完了主子的人身安全后,又换担心旁的。
甜雪问她:“少夫人,您出于礼节要送谁礼物,偷偷送了便是,小公爷难道还会去打听吗?”
邹灵雨被她这话问得笑了出声,“正大光明,何须偷偷去送?小公爷是我夫君,夫君都不喜的人我要是同对方示好,这让小公爷如何看我?”
甜雪皱紧眉,一下就被绕进去了。
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啊?
问枫却是夸了邹灵雨,“少夫人行事周全,如此也稳妥些。”
他们都知道凌晔恶名,言行举止如履薄冰,邹灵雨此举已小心得不能再小心,若还惹了凌晔动怒,邹灵雨也无可奈何。
邹灵雨淡淡笑着,笑容有几分落寞。
“终究不是自己真正的家,行事不当心点可怎么行?”
话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程度。
横竖这些她都做惯了,不过是换个地方重新再来过罢了。
她伸手摆弄长到廊下来的绿叶,轻压时往下,可倘若放开手不再施力,叶片又会弹回原处。
……
凌晔歪在榻上,神色倦怠。
邹灵雨不在跟前,他便收起刻意营造出来的笑容,闭上眼,面无表情。
回想了下至今邹灵雨的表现,还有嫩得不可思议的脸和手,必是在闺阁养出不会有错。
怎么看就是个普通姑娘,也不知是对方真本性还是演戏技巧高超。
他蹧践自己名声至此,邹灵雨不光此前赠酒相助,还执意嫁他,若说倾慕还勉强说得过去,偏邹灵雨那战战兢兢又拼命掩饰的模样,他没瞎都看得出端倪。
倾慕?惊吓都还差不多?
凌晔冷笑一声。
邹灵雨的异状、闵国公夫人对她的态度、还有长靖侯府与“那边”的关联,三个点乍看平平无奇,却又能串在一块。
凌晔手指点了点床榻,盘算该怎么让邹灵雨露出马脚。
她身上若没古怪,他实在不信。
蓦地,他目光扫到角落的箱笼。
若从邹灵雨带来的东西查探,可能看出端倪?
慎言敲门进来,恭敬询问:“公子,您喊我?”
凌晔指向墙角,“把箱笼里的那本册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