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安身材比齐臻还要高大几分,唇角噙着森然的笑意,这样慢慢走近,带着十足的压迫性。
只是这变化与安宁无关,他更不会被他气势所慑,有些不耐烦道:“当初我救你的时候,没想过要人报答,显然,你也没有什么报答的诚意,既然如此,就这样解决岂不正好?如果你觉得先前我的话让你丢了面子,那我道歉。”
谢靖安看着他,忽然摇头失笑,低声道:“十几天没见,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嘴巴还是那么坏。”
他此刻已经靠的有些近了,这样低下头说话,远远看着,宛如挨在安宁的耳侧,窃窃私语一般,说的话也亲昵的近乎轻薄。
安宁皱眉退开一步,他倒是有心转头就走,但可以想见谢靖安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两个大男人,你追我赶、拉拉扯扯实在太难看,索性就这么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见他这样,谢靖安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又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低头又抬头,目光落在一旁,语气随意:“我没追过女人,至少没主动追过女人……更没追过男人。”
安宁挑眉。
只听谢靖安继续道:“不过我想,追女人,无非就是送珠宝首饰,追男人,大概就是送车送表。所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气。你救了我的命,我从来没想过用钱来报答。”
安宁并不接话,心里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见安宁毫无反应,谢靖安扭过头来看他,问道:“我知道你现在在这所大学里教书,一个月多少钱?够不够你吃两顿饭?齐家的确对你不错,他们可以送你公寓、送你别墅、送你豪车,可他们能养你一辈子?你现在二十岁了,还能从他们手里拿几年的零花钱?你从小到大没缺过钱吧?知道没钱的日子怎么过吗?”
安宁不说话,谢靖安盯着他的眼睛,道:“跟我吧,房子、车子、钱或者做明星……你毕竟救了我一次,除了结婚,什么都可以。”
安宁看了他好一阵,忽然噗嗤一声失笑,道:“谢靖安,你有没有看过一部以前很火的电视剧,叫什么私访记的?做皇帝的,丢了公务到处乱跑,每到一个地方,不是被女人救,就是救女人。救了女人就收进后宫当小妾,当做恩宠,被女人救了,也收进后宫当小妾,当是报恩……好吧,他是皇帝,他脸大,但是谢靖安,你又是哪根葱?”
“不想报恩就别报,”安宁道:“但是你能不能别来恶心人?”
安宁眯着眼,等着谢靖安的翻脸,谢靖安却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只默默的吐了口烟圈,浓浓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神情,道:“这么说,你是不准备跟我,更不准备喜欢我了?”
安宁懒得吭气。
见安宁不说话,谢靖安将烟头扔掉,淡淡开口道:“这几天,我回了趟y国……”
他顿了顿,道:“杀了几个……我一直不忍心杀的人。”
“我以为我会很伤心、很愤怒,”想起跪在地上哭的满脸泪水的弟弟,他自嘲一笑,道:“可其实,也不过如此。然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感情这种东西,其实是最不值得追求和期待的。”
“所以,”他慢慢举起右手:“你喜欢我最好,不喜欢,也无所谓,我喜欢就行。我不喜欢浪费力气在打架上,所以……乖,听话一点。”
安宁看着他手里的黑洞洞的枪口,冷然道:“谢靖安,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c国。”
C国是禁枪国,持枪就已经是很重的罪名了,更别提挟持伤人。
谢靖安淡淡道:“在c国,子弹就打不死人吗?上车!”
安宁几乎想笑,妈的,像他这样冷心冷肺的人,竟然还有做了东郭先生的一天。
他看了谢靖安一阵,平静开口道:“去我家吧!”
谢靖安扬眉:“好啊。”
安宁的别墅就在前面,很近,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谢靖安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安宁一声不吭的走到窗前,将占据了整面墙的窗帘拉起,将整间房变得幽暗起来,然后拉开上衣拉链,将薄外套脱了下来,又解开衬衣的领口,露出了小片白皙的胸口和精致的锁骨。
谢靖安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单手解下领带:“过来。”
剩下的风景,他想自己去发掘……
安宁依言靠近,谢靖安道:“转过去!”
安宁淡淡一笑,身体一拧,一脚踹了上去。
这一脚来的太快、太突然,别说谢靖安手里的枪原本就没准备用在安宁身上,便是他随时准备开枪,这一枪也不可能打中,因为安宁那一拧身,就已经从他的枪口下脱了出去,而他根本没有重新瞄准的时间。
再然后,枪就变成了累赘,在谢靖安挨了第三脚的时候,枪也跟着飞了出去。
“好!”谢靖安冷笑一声,索性不去管被打飞的□□,用手背一抹嘴角的血迹,直接扑了上去。
下一瞬,谢靖安双臂交叉挡住安宁踢来的一脚,人被撞退两步,还未站稳,小腹又挨了一脚,然后是肩头……
好快!快的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的节奏,如同狂风暴雨一样,谢靖安自认很能打,也见过很多很打的人,但是却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人!
反应不过来,完全跟不上!
快,太快了!
只用眼睛看的话,觉得不过尔尔,但身在风暴中心,你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多么可怕。
他的防御挡住一次,往往就已经挨了三次,他好容易组织起来的反击,还没有出手就被打的粉碎……他仿佛是在狂风巨浪中挣扎的小舟,被肆意玩1弄,连站稳脚跟的机会都没有,不,应该说,连倒下的机会都没有。
“碰!”不知道挨了多少拳脚之后,谢靖安重重撞在门上,只觉得头嗡嗡作响,五脏六腑好似搬了家似得:“安……”
只说了一个字,谢靖安的声音便戛然而止,瞳孔瞬间缩小……他死了吗?他死了?
冰凉的触感从脖子里传来……他慢慢垂下眼睑,看见了眼前一只紧握的手,那只手的指缝里透出银光。
他刚才没有看错、没有感觉错,这个一直只用脚对付他的人,刚刚终于第一次“出手”,在他刚撞上大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转身,将一把刀随随便便的插1进了他的脖子……
他果然是死了,或者是将要死了……只是这死法,也太他妈窝囊了……
“嘀嘀嘀嘀嘀嘀……”催命般的声音从那人口袋里传来。
“闭嘴!”他看着那人不耐烦的一拍口袋,口袋里的东西立刻安静下来。
然后那人右手一动,从他脖子上离开,同时离开的,还有一把锋利的餐刀,上面沾着半寸长的血迹。
安宁随手将餐刀扔开,道:“谢靖安,我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谢靖安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没死。
血还在流,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看来没有伤到血管,呼吸也正常,食道似乎也没有受损——所以这个人,他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避开了他身上密布的要害,将一把刀,插在了他的脖子里?
谢靖安无力的靠在门上,他的手有些颤抖,他的心脏现在才开始重新跳动。
“除了一张脸能看,一无是处的废物,靠着爬床从齐家求点残羹剩饭来过日子……”安宁看向谢靖安,道:“你到底从哪里得出来我是这种人的结论的?”
“从有些人的一面之词,或者自己的第一印象,就对人下了定论,然后偏执的认为自己的判断绝对正确,”安宁道:“若这种判断是对不相干的人也就罢了,可你连自己身边的人和想亲近的人,都从没想过去真正了解……谢靖安,在你生长的那个环境,刚愎自用到了你这种地步,居然能活到现在,居然还能将梵仕做大,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的很不错。我好奇的是,你这么好糊弄的人,活到二十多岁了,难道在这上面竟一次亏都没有吃过?”
谢靖安看着他,一声不吭。
电话铃声响,安宁转身走到窗口接电话,声音愉悦:“哥?”
“电子设备到了?好,我一会就过去……你让他们先组装起来,软件等我去装……晚上当然吃火锅啊……放心吧哥,我就算把全世界的辣椒都吃进去,也不会长一颗痘痘,而且爸也爱吃辣啊,你就少数服从多数吧……要吃泡菜、生鱼片、意大利面什么的,你下次找别人吧,反正我和爸是绝不会陪你去的……”
从谢靖安的角度看过去,青年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笑容明朗,一双长腿随意的伸展开,阳光照在他脸上,像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谢靖安低头,他的□□就落在离他不到两米的地方,而那个人,却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坐着,和电话里的那个人,闲聊着家常。
一个精致苍白、卑微的活在阴暗中,靠着身体取悦于人来讨点好处的小人——谢靖安自嘲一笑:这样一个光芒万丈、磊落潇洒的人,当初他到底是怎么得出那样一个结论的?
“我好奇的是,你这么好糊弄的人,活到二十多岁了,难道在这上面一次亏都没有吃过?”
怎么会没有吃过?只是好运的被你救了而已……
谢靖安终于还是没选择去把枪捡起来,安宁也终于打完了电话,从沙发上拿起外套重新穿上,向门外走去,路过谢靖安时停了下,道:“谢靖安,救你一次、揍你一顿、饶你一命,如果这些,都不能让你打消念头,那我就只好……杀了你。”
就这样开门出去,始终没有看地上的枪一眼。
他还真不怕枪,起码,只有一把枪、一个人,他是不怕的。
他不能刀1枪不入,他也没有子弹快,但这世上,没有谁比他对危险的感应更灵敏,没有谁比他的反应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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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靖安站在窗口,看着那人拿着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向外走去,背影潇洒中带着几分散漫。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谢靖安才拿起手机,拨通了许久以来他一直敷衍的电话,声音有些沙哑:“在哪儿?我回c国了。见个面吧?”
他皱眉:“还在c省拍戏?脱不开身的那就算……那好。”
谢靖安挂断电话,从c省连夜坐飞机赶回来?
换做以前,他只有满满的感动,觉得这个女孩,果然是对他痴心一片,永远都将他的事放在第一位,在他这个“穷小子”面前,也从不高傲,从不刁蛮。
现在,不知怎么的,耳边总响起安宁的话:你这么好糊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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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卡的厉害,通宵也就码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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