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族的表情突然归于平静。
他行了个礼,竟然笑了一声,“真不愧是陛下,果真慧眼过人。”他的声音沙哑,像是有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
“在此之前,不如先自我介绍一下?“白琼言唇畔笑意有几分轻讽。
猴族又低笑了一声,仿佛妥协,“如陛下所愿。”
那猴族鞠了一躬,傲然道,“在下猴族族长,猴智。”
白琼言隐约记得,猴族是根据智慧来划分等级的,族长永远是全族最聪明的人,也永远被叫做猴智。
既然如此,这猴智怕是不能小看。
她可不觉得猴族族长只有这么点能耐。
果不其然,猴智道,“臣不才,愿推测一下陛下能发现臣真实身份的原因。”
白琼言轻笑一声:“那就说来听听。”
“臣自认为隐藏的毫无破绽,最大的破绽应当就是处于被关入牢房后,安抚了其余妖族,导致他们精神状态变化。”猴智道,“不过昨日在虎族都城,陛下就与臣对视过,是否那时就发现了臣的异样呢?”
他分析的句句在理,虽然不是白琼言发现他的根本原因,确实白琼言确认自己的猜测没有错的原因。
白琼言微微扬唇,慢条斯理道,“说得不错。那么,不如说说本座发现你的真正原因?”
猴智却很坦然地跪下,谢罪道,“臣不知。臣只能推测出陛下有某种方法来确定在场的人数,其余着实推测不出。”
白琼言扬眉。
这句话不算完全正确,但也差不多了。
“实非臣故意惹怒陛下,”猴智道,“臣思来想去,仍旧无法得知陛下的手段,还望陛下恕罪。”
他要是真的能猜中那才有问题。
白琼言轻笑一声,道,“你倒是坦诚。既然如此,本座告诉你也无妨。”
“本座一向谨慎,在前往虎族都城前,早就命人在那里布下阵法,完全隔绝内外。”白琼言说到这里时,便发现猴智已经差不多明白了,“看来你也想到了。虎族都城只有那么些妖,确定了你混在他们之中后,发现你易如反掌。”
猴智叹服道:“能瞬息之间布下如此阵法之人,竟也被陛下收入囊中,真不愧是陛下。臣,心服口服。”
对于妖族而言,布置这个阵法可能确实费事,不过对于诺埃尔而言,这其实也只是一个高阶魔法的事情。想要瞬息之间完成实在太简单不过。
不过白琼言也不会跟猴智解释。
该问的都问完了,她垂眼睨着猴智,道,“现在,该说说你费这么大事与我接触的原因了吧?”
猴智一骨碌爬了起来,笑道,“陛下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臣想要投靠陛下,但不敢随意将自己族人托付于他人手中,便只好出此下策,也同时向陛下证明自己。”
白琼言确实猜出来了,因此听到后她也没有意外,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平心而论,你确实当得起猴智这个名字,”白琼言道,“不过,本座又要如何相信你的忠心?”
猴智太有主张,不好拿捏,恐怕不是个会安分听话的主。但论出谋划策,白琼言也不是非他不可。
因此她轻轻一哂,语调微扬,“毕竟你也确实想要本座的命,不是么?”
陪他周旋了这么久,白琼言也没心思继续下去了。
她微微俯下身,在猴智的注视中缓缓伸手提起了他,轻声道,“你和虎战是同伙,你是他的智囊……”她唇畔渐渐出现微笑,神色愈发危险,“所以你也来跟我说说吧,你们定下过的计划,和你们团体的秘密。”
言罢,她松手将猴智丢到了地上,直起身,道,“拷问他,让他把所有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
猴智脑中所蕴含的信息量一定很大,说不定还能得知其他团体的信息。无论如何,白琼言都不可能放过他。
看着侍卫把破口大骂的猴智脱回牢房,白琼言讥讽地低笑一下,毫不留恋转身离开。
拖了猴智这么久,诺埃尔那边应该也弄清了。
回到寝室
诺埃尔果然已经回来了,手中还握着一块光彩四溢的石头。
就在昨夜,白琼言和诺埃尔商量了引蛇出洞的计划,在否定了通过威胁下属等办法引出幕后之人的计划后,两人商量了另一种方法——拿走幕后之人最看重的东西,进行威胁。
为了布下杀阵,幕后之人一定也会给两族提供相关珍宝或者补偿,毕竟那座杀阵单凭那几族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
哪怕是那个幕后之人,也要大出血才是。
这个东西不好找,但是诺埃尔有相关魔法去鉴定、缩小范围。
已知这些妖族中,领头的是虎战,出主意的是猴智,那么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的话,也只会保存在这两族之中。
这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诺埃尔昨日告诉了白琼言,他感知到有人透过阵法给猴智传了话。这也是白琼言今日故意拉着猴智说话的真正目的。
不管是假装把他认成了幕后之人也好,听他说那些假意投诚的话也好,都是为了探测猴智身上的秘密,顺便监视着他不让他有机会联系外界,直到诺埃尔找到幕后之人会在意的那样东西。
“我不确定他最在意什么东西,”诺埃尔道,“就多拿了几样,这个价值最高。”他将手里的漂亮石头递给了白琼言。
说完后,他好像有些懊恼,轻叹一声道,“……真是不合礼仪。”
诺埃尔哪怕是在远离家乡的人界,也始终维持着那几乎刻在了骨子里的礼仪,从来都是优雅而克制的。
现在让他去做这种事情,确实是难为他了。
白琼言歉意道:“辛苦你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一定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