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的时候。”福吉说,“邓布利多校长直到那个时候才有空,”他注意到Harriet极其难看的脸色,赶忙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是想着去探望海格——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密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特别是经过了上次小天狼星布莱克竟然闯进了女生寝室的事件过后……我们都见识到了他能有多么不择手段……”
福吉不安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
“你还是赶紧回去你的寝室吧,Harriet。”他说,“我该去见摄魂怪了。”
Harriet装做乖巧地点点头,那个刽子手仍然令人不快地盯着她,她加快步子离开了。几分钟以后,她就回到了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Hermes和Rona都考完了占卜学,正在那坐着等她。一见到她,Rona就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
“Harriet!海格他……”
“我知道发生了什么。”Harriet立刻就打断了Rona的话,她不想再感受一次那种令人难受的心情,“我见到了福吉,还有一个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男人。”
她简单地讲述了那个刽子手和福吉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去看海格。”她坚定地说道,“我不管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不是在外面等着杀害我,我们不能让海格独自经历这一切。”
“你是说,隐形斗篷?”Hermes压低了声音问道。
“还好卢平没有没收掉它。”Harriet说,心想要是地图现在也在她手上就好了,“我们在太阳落山前半个小时的时候过去。”
溜出城堡对于Harriet三个人来说早已驾轻就熟,唯一需要注意的问题是隐形斗篷已经开始渐渐遮不住日益长高的他们,Harriet可不想让在走廊上来来回回的教师与学生看见三双脚踝在移动。他们穿过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草地,来到海格的门前。Harriet伸出一只手,敲了敲门,海格似乎一直就等在门后面似的,立刻便猛地拉开了门,他瞪着在半空中晃悠的那只手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你们不该来的!”他嘶哑着声音说道,但还是让开了。
“我们不能丢下你不管,海格。”Rona一脱掉隐形斗篷,就扑上去给了海格一个拥抱,“巴克比克呢?”
海格无言地指了指窗外,Harriet探头一看,巴克比克正蹲坐在南瓜地里,昂着覆盖着羽毛的美丽脑袋看着天空,她猜测它大概在疑惑为何自己不能再在那片蔚蓝中飞翔了,一想到着,她心里就隐隐作痛。
“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海格?”Hermes问道,但是海格只是摇了摇头,他看上去像是他有好多天不吃不喝不睡了似的。“你们来看看我,已经让我很开心了。但我不想让你们看到行刑的场面……”他说着,眼泪顺着他两颊边的毛发而下,“这太痛苦了……太痛苦了……”
他掩住了脸,Hermes赶紧从桌子上找了块还算干净的手帕,递给了海格。Rona无可奈何地看了Harriet一眼,后者知道Rona是在问她他们该不该留下来,她脑海里有个疯狂的想法,要是等会魔法部部长过来的时候,她拦在巴克比克的面前,是不是就能阻止那个可怖的刽子手杀掉它。然而她的理智及时阻止了她,邓布利多也会在那儿,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道,他肯定会阻止你做出这种事情的,这是魔法部的决定,他不会让你从中作梗,给自己惹麻烦上身的……
于是,Harriet摇了摇头,Rona叹了一口气,捏紧了双拳。
“在你们走之前,”海格站起身,向碗柜走去,“我有样东西要给你,Rona。”他拿出一个细口罐子,一颠倒,一只老鼠惊慌尖叫着从里面掉了出来,落在海格的手心里,“我前两天在场地上巡逻的时候发现的,我本来打算这两天带过去给你的,但是……”
海格不经意地瞥了窗外一眼,他的双手颤抖起来了,斑斑挣扎着想从他的手里逃出去,Rona赶紧把斑斑拎到自己手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它——“斑斑!你还活着!”
“我能看看斑斑吗?”Hermes凑过来插了一句嘴,他从Rona的手上接过它,举起来认真地看了好几眼,Harriet注意到他的脸色变了,似乎是一种兴奋与惊惧的混合。斑斑似乎知道他在干什么似的,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了,甚至咬了Hermes一口。
“哎哟!”Hermes把斑斑抛向Rona,后者一把接住了,但是斑斑仍然在疯狂地扭动着,Harriet从海格的餐桌上扯了一块餐巾,示意Rona把斑斑放进来,两个女孩合力迅速系上了餐巾的四个角,才算把斑斑装进这个临时用餐巾做成的布兜里,然而斑斑还是在里面左突右拱,力图寻找着出路。
“可怜的斑斑。”Rona查看着Hermes微微渗血的手指,“它这段时间肯定受了很多惊吓,所以才会连我都不认了。不过,你刚才在看什么呢?”
“噢,我就是想确认一下斑斑有没有事。”Hermes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你们该走了。”海格从窗边转过身来,“邓布利多和魔法部部长,还有……”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刽子手”三个字,“他们都来了,你们快走,快走,从后门出去,别让他们看到你们几个。”
这是一种让人想要呕吐的感受——当你注视着一条活生生,无辜的生命,却心知肚明几分钟以后,它就要遭受世界上最不公平的惩罚,被剥夺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力。Harriet从海格的小屋后门走出来,怀里抱着隐形衣,注视着巴克比克的身影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他们几个爬上倾斜的草坪,巴克比克逐渐被海格的小屋遮挡住了。
“我们别走远了。”Hermes说,“等这事完了以后,我要跟邓布利多教授谈谈。”
“等这事完了?”Rona的嗓音里透出几分愤怒,“这不是讨论你的期末考试成绩的时候,Hermes——”
“不,不是这件事情,是更重要的事情——”Hermes说,脸色微红,“你明明知道我在乎这件事情的程度就跟你一模一样,看在梅林的份上,是谁给海格找了那么多的辩护资料——”
Rona顿住了,几分钟以后,她低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这不是你的错,Rona。”Hermes说,“这全是卢修斯·马尔福那个混蛋一手策划的——我真不敢相信他的计谋居然成真了!”他恨恨锤了一下身旁的一颗大树,接着又龇牙咧嘴地揉着变红了的拳头,同时恶狠狠地说着,“难道就没有任何阻止他的方式吗?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处死巴克比克,借此重新获得在魔法部的地位,进而扶持神秘人上台,最后让整个巫师世界再一次陷入混乱之中吗?”
“不。”Harriet突然说道,她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我知道有一个人能阻止他——不,应该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能阻止他的话,那就是——”
她突然停住了话头,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斧子的钝响,然后是一声嚎叫——听上去不像是海格的,然而Harriet并不奇怪这一点,海格此时一定已经悲伤得已经失去了他原本的声音——Rona捂住嘴,她抬起另一只手想擦擦她的眼睛,然而她那只手上还捏着Harriet和她匆忙之下做好的粗糙的布兜——
“不——斑斑!”餐巾的两个角松开了,斑斑从中一跃而下,飞快地向前逃去。Rona撒开步子向前跑去,Hermes和Harriet反应慢了几拍,等开始跟在她身后的时候,Rona已经跑出去好一段了,“老天,要是我知道怎么正确使用飞来咒就好了。”Hermes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只是偶尔在书本上看到过——该死,跑步一点儿也不助于我思考……” “别管了!”Harriet大声地喊道,“省省力气……”她从来不知道老鼠能跑这么快,Rona和他们两个的距离越拉越大,而此时他们已经快跑到禁林的边缘了,一旦斑斑逃到禁林中去,那就再也没可能找到了。
“该死的——梅林的三角内裤——可恶——别动了!”Harriet两个人好不容易追上Rona,就听到一连串的咒骂声,Rona蜷缩在地上,似乎正在与不想进入衣袋的斑斑殊死搏斗着一般,看见Harriet和Rona,她喘着粗气站了起来,“行行好,”她说道,“帮我把这只死老鼠塞进我的长袍口袋里。”
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一个黑影突然从Harriet和Hermes之间窜了过去,撞在Rona的胸口上,Harriet只听见她闷哼一声,向后连退几步,摔在地上。Harriet此时才看清,那是一只皮毛乌黑,体格结实的大狗,跟Harriet在火车站,在魁地奇比赛的看台上看到的那一只一模一样。Harriet惊呆了,她以为“不详”的化身只是一种象征而已,从来没想过它竟然会是一只切切实实的动物。
Hermes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掏出了魔杖,但是那只大狗也迅捷地跳了起来,它张口咬住了Rona的袍子,把她向后拖去,Hermes摇晃着魔杖,迟迟不敢发射咒语,生怕会伤害到Rona,后者则是愤怒地对那只大狗拳打脚踢着,然而那只狗在经过一块大石头的时候甩了一下头,Rona的脑袋狠狠地撞在那块石头上,手脚软绵绵地垂下来,不动了。
“不!”Hermes愤怒地嚎叫道,Harriet从没见他这么生气过,他不再顾虑了,一连向那只大狗发射了好几道咒语,但都被它以毫厘之差躲过去了。“Rona!”Harriet也跟着大喊着,但是Rona没有回应,她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洋娃娃一般。就在这时,跑在前面的Hermes突然向后飞起来,重重的摔在Harriet身后,Harriet只顾着回头看Hermes怎么样了,没防备突然有什么东西像鞭子一样狠狠地抽了她的小腿一下,她被绊倒在地,眼镜也甩出去了。Harriet一边摸索着,一边听到Hermes在她身后大喊,
“别动!我们走到了打人柳的地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