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这是我的学院的学生……”斯普劳特教授脸上现出痛心的神色,但是她很克制,并没有对Harriet说什么,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是的,波莫娜,我觉得最好把你先找来,不知你能否把这个孩子送到校医院去?”麦格教授说,又转向弗利维教授,“菲利乌斯,我不知能否请你照料尼古拉斯爵士?我敢说庞弗雷夫人一定能为此做些什么。”
两位教授都点点头,麦格教授最后转向了Harriet,“Potter小姐,请跟我来。”
麦格教授要带Harriet去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她们很快就在一个奇丑无比,同时也无比巨大的石头怪兽面前停住了脚步。
“冰镇柠檬汁。”麦格教授喊道,那尊石头怪兽立刻就活了过来,露出身后裂成两半的墙壁,一道自动上升的旋转楼梯在墙壁后显现出来。“我恐怕得要求你单独一个人上去了。”麦格教授说,示意Harriet走上台阶。Harriet咽了一口口水,战战兢兢地站了上去。她知道她会被带到哪里去,这一定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办公室。
Harriet敲了敲楼梯尽头那扇漂亮的烨木门,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她在门外焦灼不安地等了一会,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扭开门把手,向里面瞄去。
这是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充满了各种滑稽的小声音。细长腿的桌子上,放着许多稀奇古怪的银器,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烟雾。墙上挂满了肖像,他们都在各自的像框里轻轻地打着呼噜。房间里还有一张巨大的桌子,桌脚是爪子形的。Harriet完全被她所看到的景象迷住了,不知不觉推开了门,走到房间中央。
如果不是此刻担心着她会不会被开除,会不会被抓走,Harriet很乐意仔细参观这个房间。她怕吵醒那些正在休息的画像,便蹑手蹑脚地溜达到桌子旁边,仔细打量着那些银器,心里暗自希望自己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些精美的仪器。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小姑娘。”
一把懒洋洋的声音从Harriet身边传来,是墙上的一幅画像在说话,他有着稀疏的眉毛和一把山羊胡子,一双狡黠的黑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Harriet,“啊哈,你是那个波特家的女孩。”他一拍手,大声说道,周围几幅画像不满地瞪了他好几下,又重新睡过去了。
“您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小姑娘,我只是一个入土的老人,指望在这世界上获得最后一丝乐趣罢了。那么,这么说,既然你被送来了校长办公室,那你一定有值得一听的故事。特别你还是那个,传说中大难不死的女孩。”
Harriet叹了一口气,“我没什么想说的。”
“啧啧啧。”画像不满地摇着头,“你的撒谎技术太差了,不过谁能指望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能够面不改色地大言不惭呢?也许有时候能从斯莱特林找到几个……但是一个格兰芬多?永远都不可能。”
“分院帽曾经考虑过把我放到斯莱特林。”Harriet冷冷地说。
“但你最终成为了一个格兰芬多不是吗?那证明你也许不那么适合斯莱特林——比如说,我可不希望有你品味这么糟糕的学生在我的学院里。”
Harriet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校服,打定主意一定要记得问安吉丽娜自己的衣着到底有什么问题,但是眼下,她对这个出言不逊的画像有些火大,“如果您一定要知道的话,并非是分院帽替我选择了格兰芬多,是我自己。”
“那就对了。”那个画像讥笑了一下,“你何必要质疑已经作出的选择呢。”
“谁说我——”
一阵奇怪的窒息了一般的咯咯声响打断了Harriet的话,她猛地回头,在办公室的另一端发现了一只站在栖木上的鸟儿,它虽然体格巨大,却老态龙钟,不复当年的风采。它的一半的羽毛像是被人拔掉了,另一半的羽毛则稀稀拉拉地披在身上,它愁苦地注视着Harriet,好像在恳求她结束它此刻承受的痛苦。
“我是不是应该……”Harriet想问问那幅画像她该怎么办,却没想到就这么几秒功夫,那幅画像竟然假寐起来,还发出阵阵呼噜声,Harriet大喊了一声“嘿”,但是那幅画像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好吧,看来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Harriet自言自语道,再次向那只鸟看去。
就在这一刹那,那只鸟突然全身都着起火来。Harriet惊得一跳,拔出魔杖,这才想起她从来没有学过从魔杖头上喷出清水的魔咒,她见过高年级的学生做过,可她连咒语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在她犹豫的这一当口,那只鸟已经变成了一只火球,在地板上熊熊燃烧。Harriet心想这时候用用麻瓜的方法说不定也行,要是邓布利多的鸟出了什么事情,她恐怕连求求情留下来做海格的助手这一条路都会被封死了。但是她才刚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准备扑在那只鸟身上,那只鸟就已经消失了,只留下地上一滩灰烬。
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邓布利多大踏步地走了进来。Harriet站在原地,手里抓着她的外套,还保持着即将扑出去的姿态,僵硬地回过头。
“Harriet?”邓布利多困惑而不失礼貌地唤道。
“教授,你的鸟——呃,它着火了,我不知道要怎么用魔法扑灭,所以就……”
“啊,原来如此。我真庆幸你没有真的用你的外套,不然眼睁睁看着一件衣服就这么被烧得干干净净总是有些可惜的。”邓布利多好似没有看见地上那一滩他的鸟儿的遗骸,略带点打趣地对Harriet说着。
“但是,教授,它——它消失了——”
“是吗?你再仔细看看。”邓布利多一点也不慌张,反而笑眯眯的。Harriet不解地低头看去,却发现一只小小的,皱皱巴巴的雏鸟从灰烬里探出头来。邓布利多轻轻捧起它,把她放到栖木旁的一个小金盘上。
“太神奇了。”Harriet忍不住啧啧称奇。
“是的,Harriet,你刚刚见到的是我的凤凰,福克斯,它的确是非常神奇的生物。我很抱歉你不得不在涅槃日见到它。每隔一段时间,凤凰就会经历一个宛若轮回转生一般的过程,它会逐渐老去,衰弱,然后在火焰中重获新生。但是大部分时候福克斯还是非常漂亮的,它不仅十分忠诚,能够携带沉重的物品,它的眼泪还具有极强的疗伤作用。”
邓布利多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坐下了,Harriet这才想起来她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间办公室。她可以肯定自己的脸上一定显出了非常慌张的神色,因为邓布利多马上就开口了。
“Harriet,我并不认为你袭击了你的同学,还有尼古拉斯爵士。”
邓布利多的声音平静而温和,Harriet砰砰乱跳的心脏慢慢缓和下来了。
“您不认为是我做的?”
“不,Harriet。尽管我被海格拦在我的办公室门外,跟我解释了又解释你整个下午都跟他待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袭击可怜的芬列里先生——更何况克里维先生被袭击的时候,你正躺在校医院里接受治疗。不过就算没有这些证明,我也不认为你就是犯下这些罪行的人。”
“那,您觉得是谁袭击了这些学生?”Harriet大着胆子问道。
“真无礼。”刚才跟Harriet谈了几句的那个画像从抿起的嘴边轻轻说道,但是邓布利多没有理会他。
“我不希望你担心这些,Harriet。”邓布利多说,十个修长的指尖碰在一起,“全校的教师都在尽力调查这件事情,我们希望能尽快在下一起袭击事件之前就揪出幕后的凶手。但是这件事情远超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的能力,因此,Harriet,我唯一需要你做的,就是保护好你自己。”
Harriet点了点头,可是她有些心虚,她想起了此时在桃金娘的盥洗室里咕噜咕噜冒泡的复方汤剂;她想起了她在城堡的高墙石壁间听到的幽灵般的声音;她想起了多比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和它为那些警告付出的惨痛的代价;她想起了那些赫奇帕奇的学生在图书馆里说的话。她知道她跟这件事情已经深深的牵扯在一起,再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那么,Harriet,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告诉我吗?”邓布利多浅蓝色的双眼富有穿透力地注视着Harriet,后者则扭开了头。
“没有。”Harriet盯着墙上的一块黑色污渍回答道,“什么也没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