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的二人,动作一致极淡定地移开视线,面面相觑着,谢殷道:“所以,他不是冥光君吧?”
毕竟阿续方才为他灌输了半晌冥光君如何言行正派、高风峻节。
阿续摸着下颌亦是一脸纳闷,喃喃道:“可能……可能今日不是吧,要不,我们还是改日再来?”
这回真心想溜已是来之不及,被撞破“奸情”的悯花大感无语,扬手隔空一把虚抓,一股强大的无形之力卷向他二人,毫无招架可言,阿续他们顷刻便被拖向近前,狠狠甩将至地上。
悯花烦乱地理着衣衫,劈头就嗔道:“你没事跑量刑司来作甚,不办差啦!”
阿续强自镇定从地上爬起来,尴尬而认真道:“我带弟弟来找冥光君走后台……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们出去等着,你们继续。”
悯花简直要被她气乐了,抖着手戳着她脑门:“你何时还有弟弟了?”
阿续拍开她的手,干笑道:“现在有了,你要是不继续了?那能不能容我先插个列?”
悯花:“……”
她一张大白脸神情难测,喉咙仿佛堵上异物不上不下极是难受,尖尖的食指不依不饶追着阿续脑门,恨不能戳个洞来看看里面什么构造。
商偃涵养极好,只轻咳一声,语气平静无波地问着:“找本君何事?”
若非他唇上乱七八糟的胭脂印,阿续差点以为刚才是自己看错,她摸着生疼的脑门又将谢殷拖至近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冥光君,是这样,我弟弟他……”
没等她介绍,谢殷已作了长长深揖,温厚且不卑不亢道:“我叫谢殷,生前曾犯下杀业,前来量刑领罪,希望此后在量刑司谋得一职长留冥府。”
阿续没想他说得这样直接,赶忙道:“他饱读圣贤,之前还是探花郎来着,杀业是犯了,他在人间已受罚,冥光君可否惜才从轻发落……”
商偃甚至未加以考虑,脱口便道:“殿外排队候审。”
不容商量的,一句话直接堵死,虽然这在阿续意料之中,她仍不死心朝悯花投去求助的目光,后者鼻子嗤了声:“看妾身作甚,妾身在这磨了半天,连色相都牺牲了……有些人也不为所动。”
阿续心里咦了一声,难以置信地嘟囔道:“原来走后门要走到这地步?”
“……”悯花眼珠斜向她:“要不,你行你上?”
商偃:“……”
谢殷约摸真怕她干出悯花的举动,忙道:“阿续姑娘,我已经受了你的恩情,后面的事还是我自己争取较好。”
他说完立马冲着她行一礼,言辞恳切道:“大恩无以为报,日后姑娘若有需要,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言重了,我根本没帮上忙。”阿续怜悯地看着他,无声呼出一口气,“后面的刑法可能有些不好受,你要不……”
谢殷摇头打断,凝视着她问:“阿续姑娘,以后还会来看我吗?”
“会的。”阿续点头。
亦如初见,谢殷得了肯定回答便心绪安定,朗目修眉间俱是柔和暖意,他冲着两位鬼王又施一礼,便展颜离去。
阿续看着那道笔挺的身影,心里有些发梗,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谢殷能那样淡然去领刑,是不知自己将面临什么,可她心里明白,地狱之所以称为地狱,那层层狱刑又怎是常人能熬,心志不坚者,难说最后会否熬成厉鬼。
待谢殷拐出宫门,悯花视线便移向阿续,啧啧两声感慨:“你个小鬼挺能的啊,要不也教教妾身,怎让人心甘情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的?好过妾身在这空与人磨嘴皮子。”
商偃终于开口插了句:“你还指望本君肝脑涂地?”
悯花:“……”
“大花素来威武,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您慢慢磨吧,我忙着呢……”阿续没将谢殷的事情办妥,神情恹恹的也不想逗留,微微附身朝他们行了礼准备走。
才走了两步,头皮就是一疼,悯花毫不客气将她束发扯掉,拽着一把头发紧握手心,眯眼危险道:“行啊,都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了,那你把重香丢出去慢慢磨,妾身看着他那副混账模样就不想回去了!”
阿续龇牙咧嘴扯回头发,扭头看了商偃一眼,颇为淘气地调侃了句:“那倒是,冥光君好看,那您慢慢看冥光君好了……”
悯花俏脸一绷,怒道:“……不是你想得那样!”
她发着火,转头恨恨对着商偃道:“你瞧,非让妾身走个岔路叫人误会了吧。”
商偃不置可否,只在唇上轻抹一把,发出一声轻呵,一振袍袖就朝殿内回。
阿续心中暗笑,嘴里却一本正经提醒道:“大花,怎么说冥光君已有妻室,听说司命星君脾气可大了,你这样光芒万丈的人,找谁不行……可别太委屈了。”
悯花闻言,目中登时燃起熊熊怒火,小巴掌才扬起,阿续已麻利跑出八丈远。
悯花气得跺脚,大骂道:“你再敢胡扯,小心妾身撕烂你的嘴。”
阿续头也不回嘻嘻扬声道:“好好好,除此之外,其实大花和冥光君挺般配的……”
悯花唇角一歪,不客气刺了句:“老娘瞧你和沉奢更般配!等你被虐哭再回来耍嘴皮子吧!”
阿续脚步微一顿,遂跑得更快,嘴里直“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