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钟成康不会是来求亲的吧?不会吧?不会吧?
谁知钟家老太太被请到上座,就很不以为然地瞟了她一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哼,果然是个没规矩的丫头。有客人来也不知道迎出去。”
盈儿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她怎么这么喜欢自作多情呢?
不是求亲,那是什么?也不像是为钟成康调戏她来道歉的。她一时想不明白。
这一世她虽然没怎么出过门,可上一世可没少见这些命妇。不过每次进宫,这位钟老太太不是跟皇后蒋寄兰说话,就是与林采之聊天,跟她倒是不熟。
但人家能抓住辅国公那样的老头,又能养出钟成康那样的孙子,必定目光如炬,是人精中的人精。
她便只当没听见老太太的言语攻击。怕自己一时演过了,被人家识破。
钟家老太太瞧不上她才好呢。
钟成康对袁宝福,她宁选袁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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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全都坐定。丫头们忙着上茶送水,放置点心果盘。
那钟成康竟不住地拿眼瞧她,态度十分轻浮。
盈儿皱着眉头,十分不舒服,又想不明白,他瞧个什么劲。
她又没涂脂又抹粉,还病了好几天,脸色苍白,嘴唇泛白,打扮得也十分朴素,外面一件素银绣腊梅大毛披风,里面半旧红绫短袄,系着条银红丝绦,下面露出素皱撒花裤子,一双黑色挖金小羊皮靴。
便忍不住甩钟成康一个大白眼。
哪知钟成康不但不生气,还“噗”地一声,满嘴茶喷了个满天花。
钟家老太太气得直拿龙头拐仗咚咚杵地:“一个两个,不成个体统!真真是冤孽!”
沙夫人莫名所以,赔笑道:“老太太请用茶,不知道今日突然光临寒舍有何见教?”
钟老太太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当街就能拿着东西又吃又逛!半点大家闺秀体统全无。难怪武安郡王前世子,死活不肯娶她!”
沙夫人一听脸上飞红,辩解道:“哎哟,您老人家这话说得。这满京城谁不知道我这女儿原来再伶俐不过,可怜十岁上摔成了个半傻子。这哪里是我教出来的!”
哪知钟老太太听了,吊梢眉挑到天上去,重重地又杵了一下地:“你个当娘的,怎么不护着自家闺女,反管自己闺女叫傻子?!”
呃……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
尤其是盈儿,这钟老太太这么嫌弃她,她还以为是来兴师问她当街勾引她宝贝孙子之罪的,怎么现在又帮她说话?!
沙夫人愧得满脸胀红,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若是我盈儿妹妹闯了什么祸事,真不是我姨母的错呀。只能怪天意弄人。”柯碧丝插嘴护着沙夫人。
钟老太太正眼儿都不看她,翻着眼皮:“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分儿吗?没规矩,没脸皮,自己亲亲表妹的亲事都抢,这总该是你这姨母的错了吧!”
室内顿时静得好像死了人。
柯碧丝满脸苍白,薄薄的脸皮好像都要气得胀破了一样。
沙夫人脸红得犹如中风。
盈儿:……。
上一世在宫里见到钟老太太,可是最进退得体会说话的人。原来私下这么有意思!
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她决定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为难钟成康。
倒是叶菡机灵地双手给老太太奉了茶,道:“不知,您老人家今儿到底有何事呀?”
老太太抬抬眼皮,咚咚又杵了杵拐杖:“来求亲!”
“哐当!”沙夫人过于震惊,整碗茶全倒扣到自己身上。
“谁?……求谁的亲?”她结结巴巴地问。
老太太提起拐杖,指指钟成康:“还能有谁。这人不都给你带来了!”
“求……求谁?”沙夫人再问。
老太太给了她一个大白眼:“你还有几个傻闺女?”
盈儿:……。看来她就不该去什么桃花山,这下各种烂桃花纷踏而至,让她简直应接不暇。
除了张大嘴表示自己震惊之极外,她完全无言以对。
柯碧丝看看钟成康又看看十分猖狂的老太太,一时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