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闭上眼睛,用心细细体会寻找了一遍,身体仿佛化作一阵清风,从绝情殿的东南角刮起,贴着草地,慢慢吹拂过每一个角落,突然灵犀一动,双目一睁,惊喜道:“我找到了!”
低头往池中望去,白子画的身影正出现在荡漾的水面上。
可是居然……
花千骨呆在那里,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到了顶点,直往上冒,然后鼻血喷涌而出。
“谁?!”白子画几乎是立马警觉,转过身抬起头来,冰冷凌厉的眼神穿过水面,直直地望向花千骨,吓得她一阵腿软,出了一身冷汗,倒退了好几步,池中景象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糖宝也傻了一样,依旧痴痴地望着清澈见底的池面发呆,长长的口水一直流到池里,害得水里的小鱼差点以为那只笨笨的小虫子是不是对自己一见钟情。
花千骨的鼻血依旧止不住地往下流淌着,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苍天哪,她看见什么了?她不是在做梦或者在梦游吧?
银色月光下,师父大人居然这个时候,独自一人,在后山溪流汇聚成的小小瀑布的如丝细流下沐浴。那是怎样瑰姿艳逸的人间绝景啊!哦,苍天,她居然看到了师父大人的裸背!
虽然只是一刹那,师父的长发随意往前披散,露出背部的优美线条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的背也可以这样美的。
而正因为没有看见他从来都高不可侵的冰冷眉眼,光瞧见了月光下、雾霭中他的背影身姿,翩然出尘的空灵被氤氲得缱绻起来,一丝妖冶侵肌入骨。那样白皙透明的肤色,莹如美玉,反射出的月光明晃晃地刺痛了花千骨的眼眸,心像被丝丝绕指柔紧紧缠住,从此不闻世事朝夕,只为他每一个举动而跳动。
连一向把师父敬如菩萨的她,都不由得心中有了些莫名的异样,激动得流淌下一地鼻血。光是这样眨眼所见,已经让她的世界旦夕幻灭,碎成飞灰,更不用说让她想象他在水下的下半截身子。
她虽还是个孩子,但《七绝谱》读完,这世间事几乎全在脑中,不由得脸红得快要爆掉。
那裸背不停地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的鼻血就片刻不肯停止地流啊流。她一路流一路清扫销毁罪证,终于溜回卧室,很适时、很舒服地让自己流着口水、发着花痴、做着美梦晕倒在大床上。
第二日一早,她就很主动、很自觉地双手高举着藤条在大殿里跪着了。
白子画从书房出来,无奈地看着她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师父,弟子知错了……”
“错了?知什么错?说吧……你又将什么东西打碎了,还是惹了什么祸?”
花千骨的眉毛纠结成一团,豁出去了般突然大声道:“弟子错了,弟子昨天不应该偷看师父洗澡!”
白子画猛然被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虽仍无表情,却是一阵红一阵白。
他还在想,这世上是谁有这么高深的法力,竟然突破长留和绝情殿的重重结界,敢在暗中窥视他,而且近到已经看到他的地步,原来竟然是这个小丫头。因为离他距离太近,身上的仙力大部分本来就是由自己身上渡给她的,所以气息相近,自己根本就没有提防和察觉。唉……
花千骨见他不语,眉头深锁,依旧是如神佛一般高不可侵,仿佛多看一眼都是亵渎,和昨夜那青莲出水一般如梦如幻的美丽背影迥然不同,她心里更加没底了,呜呜呜,师父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师父,小骨知错了,小骨不是故意的,只是在练习观微的时候,想找找看师父在哪儿,没想到刚好师父在沐浴。呜呜呜,师父,你别生气了,小骨什么也没看见,就只看见师父的裸背……”
白子画更加窘迫无奈了,花千骨惊奇地发现,原来如同万年冰雪的师父竟然也有那样好玩的表情。
“没关系,你起来吧,一切色相皆尘土,皆空相,皆执妄。你回去看书吧……”白子画道行极深,平日若观微于花千骨,自然知道何时可见何时不可见。花千骨初学,自然无法自己掌握控制。
“谢谢师父!”花千骨这才开心地站了起来,师父果然是大人有大量啊!哈哈!早知道她昨天就多看两眼了。
“过两日就是仙剑大会,你十一师兄一个人全权负责,恐是忙不过来,你去看看,有事就帮帮手。”白子画道。
“知道了,师父,我一会儿就下去。”花千骨知道,世尊、儒尊的几个弟子,贪玩的只顾着贪玩,练功的只顾着练功,什么事情都得靠落十一一个人忙活,肯定很辛苦。他最近连陪糖宝玩的时间都不怎么有。糖宝干脆每天睡懒觉,用它的话来说,它睡觉便是在入定和修炼了,所以扬扬得意,自认为很勤奋,发誓要尽快反超它的骨头娘亲。
“师父啊,小骨什么时候才能像十一师兄一样,也在仙剑大会上收徒弟呢?”
“为什么会突然想要收徒?”
“这么大的绝情殿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冷清啊。我想多个人陪我玩、被我欺负,又不想要师弟师妹,那当然是自己收个徒弟最好啦!师父,你看小骨我这么乖、这么听师父的话,小骨要是收个徒弟来玩,一定也很有趣吧……”
“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最好不要太像你,一个已经够让为师头痛了。”白子画嘴角微扬,转身离开。
花千骨嘟嘟小嘴,看着白子画衣袂飘飘不履尘的背影,顿时浑身僵硬,昨夜妖冶月色下,他的身姿又开始在眼前晃荡,一股热流直往上冒,她连忙捂住鼻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