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宇走出很远,到了无人处,才展开玉子兮传给他的纸片。玉子兮的字迹很潦草,显然是仓促写出来的。
“对不起,我们没有帮你打探美国记者消息,我说谎了。
半个月前我们伏击了一队鬼子,战斗胜利了,我们损失很大,很多队员受伤,缺医少药生命垂危。我们计划劫持一列火车,这列火车从浦口出发开往东北抚顺,运送的是我们需要的药材,情报说有一个大队伪军押送,我们计划等火车过了高邮地段伏击,我们就要去伏击地点,实在没时间帮你。
你我两个阵营,说这些我违反纪律,但我还是想说,这次任务太危险,也许我回不来,这是最后机会表达谢意……”
字迹到了这儿中断,不知当时什么情况没能再写下去。昊宇将纸片烧成灰烬,眉头皱了起来。
在鬼子伪军腹地劫持火车,昊宇第一感觉是胡闹。一个伪军大队有五六百人,还是在移动火车上,游击队能有多少人?在山上打打冷枪没问题,打伏击,兵力至少要两倍于对手,否则就不是伏击,是骚扰,游击队居然如此冒险,不是勇敢,是愚蠢。
鬼子军列怎么可能没有防范?他怎么评估,也看不到游击队有一丝成功可能,失败却百分百确定。玉子兮字里行间透着悲观,显然已做好牺牲准备。
玉子兮是他的初恋,虽然是单相思,且已与许洛颜结为连理,初恋情感终究没有彻底消散,内心深处,那个阳光中的精灵仍然占据重要位置,只是他不愿触碰,明知玉子兮会死而不出手营救,他绝对做不到。
他决定出手,再危险,也要破坏游击队这次行动。
他来到浦口火车站,一眼看到玉子兮说的那列火车。那是一列闷罐子车,停在偏轨上。之所以认定这列车,是因为火车两边鬼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没有重要物资,哪里需要如此戒备。
他在铁路附近游荡,装作捡垃圾的,等待火车启动。
在行驶的火车上和一个大队伪军交战,昊宇也没有很好手段。他的设想是混上火车,提前打响战斗,游击队埋伏失效,玉子兮就安全了。
他潜伏在车站附近,耐心等了三天,第四天上午火车站出现异常,站台突然出现大队鬼子伪军,列队上了闷罐子车,两个鬼子爬到车头后第一节车厢顶上,架起机枪对着车尾。
暗中观察的昊宇一惊,玉子兮情报有误,押车的不仅有一个伪军大队,还有一个鬼子小队。如果说面对一个伪军大队游击队还有逃生希望,加上鬼子小队,游击队没有任何侥幸。
这时昊宇又看到一队伪军,押着两名外国人上了车头后面第二节车厢。两名外国人一男一女,金发女人上车时大声用英语抗议。
这两名外国人,正是昊宇要寻找的美国记者。
昊宇这次任务就是救这两个记者,苦于找不到,想不到在这里发现,让他又是意外又是紧张。他原来的计划仅仅是阻止游击队行动,现在不得不改变。
眼见押送两名美国记者的伪军小队也上了那节闷罐子车,昊宇脸色难看,有十几个伪军守护,在移动的闷罐子车里,他想不出安全稳妥营救办法。
他离开了,抢在火车前面,边走边急速思考行动方案,只觉漏洞百出,他可以迫停火车,有把握强行把美国记者救出来,但救出来如何逃离?如何带两人摆脱日伪军追杀?
他沿着铁轨走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出好办法,后面一列火车追上来,是那列闷罐子车。
此时他已没时间思考,闪身藏在铁轨一侧的树丛后面,盯着越来越近的火车。这种火车他开过,时速四五十公里,速度算不上很快,第一节车厢顶上就有鬼子,算算时间,必须在两秒之内贴上车,才能避开鬼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