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山别看岁数不大,但是整天长在白云山的土匪堆里,日子久了也鬼精鬼精的。杜伟峰的难题根本难不倒他。只见他把缴来的短枪藏好,又把周身上下收拾了一下,看起来像个农村里的放牛娃的样子。他还觉得不够,仿佛少了点什么,借着月光他看见大院的西南角上趴着几只羊,边上靠墙摆着一把放羊的鞭子。他顿时有了主意,飞身跑了过去,钻到几只羊身上抱住一只羊就是猛蹭,仿佛要跟这只羊摔跤一般,弄得几只羊“咩咩”的叫个不停。折腾了一会儿,站起来嗅了嗅觉得还是不够,顺手在地上抓起来一把羊粪蛋弄碎了就往身上抹,上上下下的一顿抹,又嗅了嗅,不禁下意识的捏住了鼻子,皱了皱眉头。他抄起边上的牧羊鞭,就往屋子里走来,快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喊道:“赔我的羊,赔我的羊!”
杜伟峰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发笑。
余友江正在屋子里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墙上的一副壁画出神,这副画看起来很普通,上面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但是画上面的内容却让人奇怪,这是一幅观音画像,通常看到的观音或者佛的画像,观音菩萨或者如来佛祖要么是盘腿打坐的要么是驾着祥云的,但是这副画中的观音菩萨却是骑在一个怪兽身上的,余友江虽然对绘画什么也不懂,但是他见过的观音和佛祖的画像成百上千,却第一次见过这么奇怪的画像。他盯着看了会,转而想到杜伟峰,虽然他很有信心这次能收拾了杜伟峰这个心腹大患,但是没见到杜伟峰的人头之前,他还是有点坐立不安,朱亮出去安排应战的事了,要做好打仗的准备,等那边一打起来,他们好马上动手。正在想心事呢,就听见外面有个小孩哭,而且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儿推门进来了,一股羊膻味扑鼻而来,余友江赶忙用袖子挡住鼻子。怒喝道:“谁家孩子,跑到这里干什么?”
广山一边擦眼泪一边嚷道:“你们赔我的羊,你们赔我的羊!”
余友江满脸狰狞的问道:“什么狗屁羊,谁拿你的羊了?一边去小孩,你他妈的熏死我了!”
广山哭的更厉害了,喊道:“就是你们吃了我的羊,就是你们吃了我的羊,赔我、赔我!”
余友江一想,也对,刚才是吃了羊肉,保不齐胡四杀了院子里的羊也没准,这会儿让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发现了找上门来了。余友江呵斥道:“赶快滚,爷我吃你的羊又怎么了,爷吃东西还从来没花过钱,赔你?没让你赔老子就不错了,赶快给我滚,不然,老子一枪蹦了你!”说着从怀里把枪掏了出来。
广山一见余友江掏出了枪,哭声渐渐的小了,装作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抽泣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余友江的枪口愣愣的发呆。
余友江一看这个小孩害怕了,不禁笑着走到广山身边弯下腰说道:“怕了吧,不就是几头羊么,等爷办完了大事,把你那几头‘咩咩’叫的羊都给你吃喽,叫他们还烦人不!到时候你这个小羊倌也就不用放羊了,不行跟着爷一块上山吧,有的是酒肉,有的是女人,也有的是枪,哈哈哈哈!”说着不禁放声大笑。
广山一看时机来了,他猛的夺过余友江的手枪,抬手就顶到了余友江的脖子上,喝道:“别出声,想活命的话,就把手举起来!”
余友江就跟一个木头人一样,把手举的老高,傻乎乎的看着广山,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广山有这么快的身手!
杜伟峰一看广山得手了,赶忙进了屋,从上到下把余友江身上的零零碎碎都给他翻了个精光。当土匪的都是狡兔三窟,要不防着点,根本制服不了他,没准到最后还得着了他的道。杜伟峰担心广山没有经验,所以见广山制服了余友江他赶忙过来帮忙。
余友江一见是杜伟峰,顿时就傻了,他的心咯噔一下,心想:不好了。
杜伟峰把余友江的双手反捆在椅子上,乐呵呵的坐在了他的对面,对余友江说道:“余大当家的,不要害怕,只要你不喊,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余友江向来十分忌讳杜伟峰,这次自己不但没给他帮忙还暗中打算害死他,落在了他的手里,余友江的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打鼓,他壮着胆子问道:“杜大当家的,你这是干什么?我余友江哪里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当面指出嘛,何必要用这种方式呢?”
杜伟峰板着脸问道:“余大当家的,难道不知道我杜某为何而来么?”
余友江说道:“我想杜大当家的一定是误会了,其实我很想给兄弟你帮忙的,但是无奈我也被汉奸队伍拖住了。最可气的是冯大脑袋和罗金,他们竟然见死不救,害得杜大当家的损失了那么多弟兄,真是混账!”
杜伟峰心里骂道:真他妈的是只老狐狸,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挑拨是非呢。他冷笑了两声说道:“难道余大当家的就没有想过趁这个机会把我白云山一网打尽么?”
此话一出,惊了余友江一身冷汗,他半天没反应,心里不停的盘算杜伟峰这句话是诈自己呢,还是他真的知道了。
杜伟峰见余友江不说话,冷笑道:“余大当家的,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犹豫,我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