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吉野太君刚才也说胡庆在旁边来着,我们大家谁都没注意他!”王忠怯生生的说道。
周雄的眼珠不停的转动,胡九的侄子,老胡九跟了我那么多年了,我咋没听说他有个侄子呢,难不成……他不敢想,更不敢说,目光落在了刘川身上,刘川也想到了这一层,额头上已经汗水涔涔了。
周雄正想说什么,就听大院里传来了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一个人的惨叫声,听着很像胡庆。周雄这时也顾不得三井了,重新回到人群前面,抬头往大院的方向看去。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听也听不清,他心里想:难道胡庆死了,土匪还在呢?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用力的听着院子里的动静。一阵寂静之后,就听头顶有人哇哇的大叫,声音十分恐怖,远处观望的老百姓也传来了惊叫声。周雄抬头看去,只见四根木杆突然起火,火苗迅速的着了上去,在四个人身上燃烧成了一个火团,杆上的四个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吓的许多老百姓都低下头去不敢看。周雄的身子晃了晃好悬没昏倒。
马振东也听见了儿子的惨叫声,当他看到马钱同被绑在木杆上点了天灯,翻了翻眼睛昏死在了门板上。
周雄在刘川的拍打和搀扶下,总算没倒,他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哭着喊道:“我的儿呀,我的儿呀……”
突然,周雄仿佛下山的雄狮一般,猛地挣脱了刘川的手,发疯的冲进了警察队大院,没多一会儿,就看见绑着周伟的木杆猛的摇摆起来,刘川知道这是周雄摇的,看来土匪走了。
他赶忙喊道:“兄弟们,不要怕啊,跟我进去杀土匪为少爷报仇啊!”呼啦啦人们跟着刘川就冲进了大院,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土匪已经跑了,所以没有人害怕了,都跟着高喊“为少爷报仇,为少爷报仇”!
有好事的百姓,指着冲进警察队大院的警察兵说道:“看看这群汉奸,一个一个真是贪生怕死的货,明知道土匪跑了才敢进去,嘴里还喊着给少爷报仇,怪不得小日本占了咱中国呢,就这些人断送了咱东北的大好河山!”
这番话激起了很多人的同感,纷纷议论开了,人群里钻过去一个青年,附和着说道:“对,这群王八蛋都是败类,除了会卖国求荣什么也干不了!”
人们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二十几岁的样子,身材健壮,脸膛红润,二目有神,头上带着一顶灰色的前短后长帽子,上身是一件对襟棉袄,敞着怀儿,外边披件皮大敞,腰上系着一条两三丈长的白布带子,两把黑亮的短枪别在腰带上,威风帅气。下身是一条马裤大腿处宽松得有些夸张,小腿上缠了绑腿,脚上蹬着双东北常见的皮靰鞡。
有眼睛尖的人,张大了嘴,犹豫的说道:“啊?你不是刚才的那个……”话还没说完,只见这个年轻人从裤子里掏出一张大纸,迅速的奔向街口处,找了一面墙,掏出几枚钉子一样的东西,也不用锤子或者石头,抬起拳头,“啪啪啪”就把一张大纸钉在了墙上,然后转身飞速的离开了。
人们呼啦一下就围在了这张大纸前面,只见上面最上头是两个大字“告示”,下面用小字密密麻麻的写了一片,有识字的从头开始高声的念道:
告吉水县父老,桦林镇警察队队长马振东之子马钱同,伙同其舅舅蒋贵臣以及两个警察兵前天晚上偷偷来到陈家堡后山猎户陈中家,杀死老汉陈中,并**了老太太,致使老太太自杀。后几人杀死大女儿六岁的儿子和尚未满月的女儿,并**陈家大女儿后把她杀死。他们丧心病狂,把陈家小女儿**后带回桦林镇送给日本人花冈供其**,花冈**一上午后又让蒋贵臣把陈俊梅送到县警察队,通过周伟送给了三井,三井、正野一健和真琴二秀三个日本畜生再次**了陈家小女儿。后来三井将奄奄一息的陈俊梅送到县外的日军驻地,妄想将陈家小女儿当作日本兵的慰安妇。此等丧尽天良之事只有汉奸能干出来,只有日本鬼子能干出来。他们竟然如此大胆的蹂躏我们的姐妹,如此残杀我们的相亲,难道我们还要坐以待毙么?不,我们必须反抗,我们必须拿起武器保护自己、保护亲人!四个被点了天灯的人是周伟、马钱同、正野一健和真琴二秀,其他人三井、蒋贵臣等也都统统被我杀死,以慰藉陈老汉一家在天之灵。请众位乡亲不要惊慌,土匪也有爱国的,土匪也有不害百姓的,我们的天灯只点那些狗汉奸,只点那些杀害我们同胞的日本鬼子!请大家拿起武器来,共同抗日,誓死守护我们自己的土地,守护我们的亲人!坚决不做亡国奴!
‘震三江’杜伟峰书
告示读完,群情激奋,百姓们这才知道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也有人不禁暗暗佩服‘震三江’有勇有谋,敢拼敢杀,真是个大丈夫。
一位跳着扁担的货郎说道:“我看刚才贴告示的年轻人就是刚才进到大院里的探虚实的人,感情他也是土匪,真有胆量,还骗了伪军的大洋和两把枪,真丈夫啊!”
一位算命打扮的先生扛着他的招牌笑呵呵的说道:“我看贴告示的这个个年轻人他就是‘震三江’杜伟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