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容没听到:“你说什么?”
阿的也假装自己没有说些什么,掩饰性地张望,问道的:“没什么啊?我是想问,接下来我们先去哪里?”
抬眼能够看到的就是刘偶书家,这是他们相遇的原因之一。里面的人蔺北暂且都认识了,所以略过,他再朝远一点望去,是一个十字路口,十字路口过去的人家院子里种了一棵极大的柳三叔,眼下光秃秃的,有些显眼。
谢青容一指,说到:“那我们就按照顺序来吧!”
原本因为刘偶书等人比较熟悉,所以谢青容也便没有再特意介绍,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巧,竟然再这里见到了他们。
但是更让蔺北惊讶的是,这家的主人原来就是之前她在牛车上所见的那个姑娘。
她叫……哦,叫柳叶。
柳叶父亲名叫柳三守,人称柳三叔,是附近的一个做陶器的,每年都会将制作好的陶器运到天南地北,也算是小有名气,柳家倒是挺富裕。但走进去,却感觉没有什么做派,可能是职业使然,他们更喜欢一种内敛吧。
柳三守妻子早亡,之后也没有再娶,只有柳叶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除了制陶之外,便喜欢和他的老友,也就是七叔一起围着小桌子来一酌。
蔺北进去的时候七叔和柳三叔正在下棋,刘偶书不在,柳叶倒是坐在七叔的旁边,或喜或懊恼。见蔺北来,柳叶倒有几分惊奇。按理说她们早就相见,可前端时间两人都忙,也便没有机会见面。
蔺北来拜访时特意带了点之前做的麦芽糖还有晾晒的一些干果,于是拜访时也便有了个由头。
两人正在对弈,也不好多打扰,谢青容陪着蔺北看了一场精彩的对弈之后,又上手来了一把,结果惜败之后,便惋惜着借故还得继续拜访,告辞了。
谢青容的第二局是和七叔对弈的,他闻言哈哈大笑:“好好,有空也去我那里坐坐。”
谢青容应下。
见她离去,柳叶站起来,她对蔺北说:“以后就不是牛车上的车友,而是邻居了。”
蔺北也应下。
柳三叔只微微点头。
这倒是个挺安静的人,有一些匠心,不浮躁,沉稳,和七叔完全不一样的性子,竟然能够成为好朋友……只能说命运是真奇妙的东西。
蔺北这么想,找了话和谢青容说了出来。
谢青容不以为然:“那又如何?若是人人都想要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人,那么对着镜子就好了,何必去结交其他人呢?柳三树主要是制陶,沉稳的性格可能会影响陶器的气质吧?”
气质?蔺北嘴角微抽,想起刚才的柳叶,换了个话题:“总感觉柳叶的性子更接近于七叔,这个姑娘还挺好玩。”
谢青容随意地解释道: “你也察觉出来了?没错,他们两个私底下想要结成儿女亲家,只不过两个儿女好像不怎么愿意……你这眼神怎么回事?”
“没,没有啊。”蔺北收回自己的眼神,掩饰道:“就觉得你似乎什么都知道。”
谢青容似笑非笑:“你是想说我怎么这么了解别人的私事吧?”
“额……可能有点。”
蔺北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谢青容带了点不开心的小样子虚着眸子看了她一会,然后“哼”的一声,手背在身后继续向前走到说:“这太简单不过了。我这人闲下来的时候,就喜欢搬个小凳子看。看得东西多了,也就知道了。”
蔺北也跟上去悠悠问道:“你是怎么看的?”
“很简单。”谢青容做着手势,滔滔不绝地说道:“首先你得看他们的脸。大部分人行走的时候眼睛既不想上看,也不向下看,脸上带着点冷漠,走的也很轻快,大多数情况下这都是一般的百姓。若是走路时悠悠哉哉,东张西望,大多数都是小贩,等着卖东西呢。”
蔺北看他一眼,故意问道:“那如果是好官呢?”
谢青容沉吟了一下,回答道:“面目不定,但身上会有一种沉重的气息。”
“为什么?”
谢青容不由叹了一口气,笑道:“因为啊,这种自认为是好官的人,他们心里装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一般来说,人是不喜欢这种沉重的。”
蔺北“哦”了一生,拉长调,低头说道:“我喜欢沉重。”
“嗯?”谢青容没有听清楚。
蔺北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动了动,说道:“我说,人要是不觉得沉重,便无法脚踏实地,就会飘起来的。”
谢青容哑然失笑:“哪个人不想飘起来?”
蔺北想想,倒也是。抬头看了看,又朝前走了走,她问答:“接下来我们去那户人家?”
谢青容指了指前面,说道:“别着急,再等等。”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站在灰墙之下傻乎乎地朝着前面的拐角处望去,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蔺北却不觉得尴尬和无聊。等待的时间也不算很长,大约过了一会儿之后,前方拐角处出现了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