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次倒没有骗她。
这药确实未全然解掉,每到傍晚时□□上便会隐隐发烫,而到了深夜里又是另一番磨人。
段渊没食言,晚间真来了她这儿陪着她。
他见她不理会她,也不做声,只坐在桌旁摆弄着什么。
沈寂一个人回身躺在榻内,看着墙上烛火映出的那人身影,牙关微紧了几分。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待到窗外明月明晰地挂在当空,段渊忽而起身,拿了些剥好的坚果喂进她嘴里。
“怕你体力不支,吃点是点。”那人言语中带着些许调侃,指尖触及她唇瓣的时候,恶劣地摩挲了下。
而后便被他一身的檀香意笼罩。
呼吸逼仄间,沈寂声音有些紧,垂下眼眸没去看他:“殿下不是说……”
“身上哪都酸软么?”
听见她低声的问询,段渊轻笑一声,擒住她的手。
一双桃花眼在幽淡的光下闪着润泽,笑意慵懒盈然。
“男人的话,你也信?”
灯火里的烛花,一朵一朵爆到天明。
……
翌日晨起,倒觉得身上没那样难受了。
药毒一点点淡去,他昨日亦是收着力气,给了她些缓和的机会。
入了冬以后天气一点点凉下来,沈寂醒来良久,却觉得内室温暖。
侧眼一看,原是段渊已令人上了炭。
她体质向来寒凉,这几日药的毒性又是一场大耗,清醒的时候掌心总是冰凉冰凉。
他总是能在这种时候准确地抓住任何她不曾言说出口的需求,又默不作声地将一切都安排好。
可他自己明明又过得那般粗粝,前世里几次见他受了伤,抑或是里衣襟口因操练而破掉,他都毫无察觉。
沈寂一个人坐在床榻上,有些出神。
门外忽然响起了谢泽的声音:“沈大人醒了?今日是冬月十五,大人一会儿用过了膳,可……可还有体力随殿下一起前往静水寺吗?”
沈寂微抬眼。
今日是冬月十五,是宫中惯来为新年祭祀祈福的日子。
“知道了,我一会儿便去收拾,多谢总管告知。”
今日宫中各位亲王都会携手下出席,盯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少,乍一不陪着段渊前去,若是有人问起,恐怕又是麻烦。
沈寂起身用了些粥,理好衣裳,打算出去了。
还没等走出去,却见段渊推门进来。
日光错落地折在他身上的玉色长衣上,他今日穿得庄严了些,银狐领的披肩压在身上的白衣上,镶金丝的繁复刺绣衬出隽贵。
皮毛之中的银辉中夹杂着几丝润泽的黑,勾勒着他的侧脸轮廓更加挺拔有致。
似有幽淡笑意游走在他骨相分明的脸上,他缓步朝沈寂走过来。
沈寂无端觉得耳廓发热,想往后退,又觉得被他这视线黏住了脚步,只得低头行礼:“见过殿下。”
却被那人一把搂过腰身。
“拘什么礼?”段渊将人拉得离自己很紧,垂首问,“可还疼?”
“……”
谢泽他们就在外间候着,距离这房门只有一步之遥,此刻听见自家殿下这声音不低的问话,默默把耳朵堵上了。
沈寂一时语塞,在他怀中挣扎了瞬,欲推开他。
段渊不放手,轻啧了一声,不满道:“干什么?这样都没睡熟?”
“……”沈寂恨不得封上他的嘴。
看到自己怀中这人眼角眉梢终于有了些恼意,段渊满意地勾唇,这才正经了些:“还能走?”
“能。”沈寂一敛目,答得飞快。
段渊轻笑点头:“那便走吧。”
沈寂应下,本想跟在他身后,谁知他那手从她腰上滑下来之后径直攥住了她的手。
带着薄茧的拇指缓缓划过她的手背,最后将人握了个牢。
“殿下……”
“怕什么?”段渊回过身,笑容慢条斯理,“府中人还有什么没见过?”
谢泽像是为了呼应段渊这句话一般,连忙抬眼真切道:“冬日里天寒地冻,沈大人便为殿下暖暖手吧。”
沈寂眉心一跳,半晌说不出话。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不过,倒和谢泽说得相反。
段渊体热,手掌在冬日里都是温的,如今攥着她的不放,像是在为她暖手。
他手指上微凉的玉扳指亦被他摩挲出浅温,起不到半点警醒人清明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