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里面那熟悉的女声,陈伟光一时间百感交集,这具身体的记忆中,李婶对他是相当的好,李婶为了葬父,卖身李叔,还是左邻右舍帮着葬了李婶的老父亲,当时李叔已经三十八岁,靠着一身制酱的本事,在郎岱的酱园里面做活,因为老实木纳,一直也没娶上媳妇,街坊邻居见这林姓的姑娘孝顺贤惠,就撮合着两个人拜了堂,成了夫妻,李婶因为一个弱女子无处可去,也就认下了这门亲事。
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很美满,生了一对小丫头,乐得李叔整天合不拢嘴,要不是罗老四这伙土匪的出现,日子肯定会就这么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过下去,可是罗老四的出现,不但毁了李叔一家的幸福,也改变了陈伟光的一生,年少的他从此坠入了无尽的深渊,直到自己这个陈伟光的出现。
记忆就像洪水一样,席卷了陈伟光的脑海,以前不怎么清晰的东西,现在一幕幕的重放了一遍,陈伟光不由得唏嘘不已。
“你们找谁啊?如果找林老,真是不好意思了,叔叔他老人家在佛山讲学,不在家,有什么事等他老人家周日回来再说吧!”
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已经有了三十岁妇人的风霜,本来满头乌黑的青丝,也有了白发的身影,脸上没了清秀婉约的少女气息,多了些历尽沧桑的岁月痕迹,看上去就是个农家妇女,只是眉目流转间,依稀能看出曾经的书香世家的底蕴,成熟,懂礼,识大体。
“李婶!我是炳文啊!陈夫子家的陈伟光啊!不记得我了吗?”
陈伟光如今一米八五的身高,一身腱子肉,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顾盼间自由一股慑人的气势透出,身后小雅和梁宛如虽然身材相对矮小,可是也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一身男装学生制服装扮,看上去也是精气神十足,林可欣认不出来也是应该的,她记忆中的陈伟光那是个只有一米七上下,瘦弱腼腆的书生仔,每一次见到她都是面红耳赤的,说话都唯唯诺诺的,哪是现在这个看上去就像率领千军万马的将军,顾盼生姿,威武又不失儒雅的型男啊!
“你是炳文?你是陈夫子家的炳文?那个小书呆子?怎么可能?一年多怎么会变化这么大?你到底是谁?”
林可欣打死也不信,眼前的汉子是那个小书呆子,这没道理,除了那张英俊的脸蛋,个头、体型,完全对不上号啊!这还是陈伟光模样没太大变化,不然林可欣连后面的话都不会说,直接闭门谢客了。
“李婶!我真是炳文啊!我李叔的仇我给他报了,那个石大海已经被我挫骨扬灰,我这次来就是打听到您被一个老秀才带走了,带来了广东,这才不远千里跑这来找你们来了,我妹妹是不是跟您在一起啊!”
陈伟光知道其他的话林可欣不一定能信,这句话她一定会听进去的。
“你真的是炳文?”
“我真是陈炳文,如假包换的陈炳文啊!”
“炳文!。。。。呜呜!”
林可欣一年多了,可算是看到了一个亲近的的人来探望她了,一时间百感交集,抱着陈伟光痛哭流涕,她太多的委屈想要倾述,可是叔叔年事已高,能救得自己一命,已经万幸了,根本不忍心跟叔叔抱怨,为了养活她们娘三,还有瘫痪在床的发妻,叔叔依旧挺着高龄,坚持在佛山讲学教书,虽然桃李满天下,可是一身傲骨的他,从不求助任何人,若大的家业就落在了她这个初来乍到的侄女身上,林家有些薄产,只是疏于打理,如今有些入不敷出,以前婶子没卧床时还好,自从婶子卧床瘫痪之后,就没了管理的人,她来了之后,因为不熟悉这些产业,所以直到现在也没能挽回这越来越不景气的现状,使得她这个还不到三十的女人,短短一年的时间苍老了许多,看上去跟四十几许的妇女差不了多少。
“没事了!婶!我来了!有什么委屈,你就哭出来吧!这二年多真是难为你了!”
陈伟光拍打着林可欣的后背,防止她悲伤过度,透不过气来,小雅和梁宛如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林可欣,眼中不禁也沁满了泪水,一个女人辗转漂泊,还要带着三个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看见亲人,难免会一发不可收拾,痛哭流涕。
好一阵后,林可欣的心舒缓了不少,哭声也渐渐的低落了下来,陈伟光没有说话,就这么任由林可欣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扶着她消瘦的双肩,眼中满是怜惜的看着她青丝见隐匿的白发,就算是两世为人的他,眼角也已经隐隐有些湿润。
哭得差不多的林可欣,看着已经衣襟湿透的陈伟光,脸上不由得一红,抽噎着推开陈伟光,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不好意思的说道:“炳文啊!真是对不住了,婶一时情难自禁,让你们见笑了,快进屋,曦儿这丫头整日的嚷嚷着要回家,这回你来了,我也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