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辞想,大概就像他第一次见清霜的情形,他看着她,而她并不知道。
马背上的清霜,光风霁月,确实太容易引人注目了。
晚上,别了天枢的邱辞回到府里,见月明星稀,命人将晚膳摆在院子里,独自在月下饮酒。
翎骁来报,楚凌与清霜此前并无交涉,邱辞确定心中猜想,端起酒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这个人情不太顺水了!”
想起那日在镇远侯府,他带清霜离开,楚凌的那个跟他不共戴天的表情。
他若是不做这个顺水人情,楚凌必然与他对立。
翎骁一愣,想起邱辞第一次听说清霜和楚凌有私情的时候,邱辞说过一句话:“既然楚将军有意,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那时,邱辞正欲拉拢楚凌。
翎骁斟酌道:“倪姑娘国色天香,与主子最为般配,没楚将军什么事。”
邱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未看翎骁,只道:“翎骁,我的情绪你拿捏的很到位。”
翎骁心想:“您为了倪姑娘把膝盖弄得血肉模糊还颇得意,傻子也能看出来您的心意。”
翎骁的奉承瞬间解了邱辞心中烦闷,楚凌的路不好走,他便走别的路,无论如何也没有拿女人交易的道理。
相府。
不知天枢如何说的,连舒衡后面再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反对,只强调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清霜回头琢磨很久才明白过来,连舒衡的意思应当是说他们这些贵族其实面临着同样的处境,定国公府的事情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曦华十五年七月二十七日,清霜大婚在即,倪宁远却接到了来自行宫圣上的急诏,命他即刻出发去行宫伴驾。
诏令读完,全场哗然。
清霜略有不安,倪宁远回来是楚凌的手笔,他想提前纳妾的目的已经达到,有必要在这节骨眼上让他走吗?
一向以皇命至上的倪宁远领着全家人对着行宫方向行三拜九叩大礼,坚持到次日两个女儿拜别父母后才走。
邱辞亲自上门迎亲,国公府得仪仗多威风自不必说。
清霜除了生母留下的嫁妆,舅母王氏又以伯爵府嫁女儿规格为她备了一份,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人人都以为国公府草率将婚期提前,这场婚礼必然草率,等着看两家的笑话。
谁知纷纷被打了脸。
国公府已然没落,相府依旧寒酸。
但国公府终究有百年底蕴,清霜背后更有景阳府,这场婚礼如何能草率?
草率的只有那个只有一顶小轿,匆匆从侧门抬出去的景霜。
陈氏在清霜拜别时,哭天抢地,不舍的是她可怜的女儿景霜。
清霜冷眼相待,不禁想问:“上一世,我这样被抬出相府的时候,你可有半分难过?”
“上一世,我在楚家举步维艰的时候,你可有半分心酸?”
上一世,陈氏母女但凡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愧疚,这一世,她都不会让景霜如此寒酸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