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如何?”
“两个美人!”
此言一出,黑风寨上下山匪们皆是面色一沉。
但见黑地虎抓起宽刀,提声大喝:“弟兄们,抄家伙跟俺走!”
“哦!”众山匪齐声附和,抓起手边各类“家伙”,凑在了黑地虎身边。
“二弟,把这人也带上,蒙住他双眼,别暴露咱们寨子的位置。”黑天王一指李德道。
“是,大哥!”
黑地虎立即命手下将李德捆绑结实、蒙住双眼,一路扛到了门口。
“且慢。”那玉面先生上前一步,道,“容在下告知李兄在下家中住址。”
“快说快说!”黑地虎不耐烦道。
玉面先生颔首,走到李德身侧,附在其耳边悄声说了两句,便转身走回到黑天王身侧。
“弟兄们,出发!”黑地虎率领一众山匪,牛哄哄一涌而出。
而那位之前一直哆里哆嗦的李德此时却好似木头一般,僵硬挺直,毫无所动,和之前判若两人。
直到他被黑地虎一行仍回山路、解开绳索、匆匆离开后,李德还站在山路当中呆立,许久,才慢慢回过神来。
那玉面书生的话言犹在耳:
“请李兄送信至东京汴梁开封府衙,在下复姓公孙,单名一个‘策’字。”
冷飕飕的山风从李德身边环绕吹过。
“公孙……策——难道是开封府的公孙先生?!”
惊叫声响彻山林。
*
“这、这里就是开封府……”
李德仰头望着眼前的威严建筑,但见朱门赤柱,青墙褐瓦,石狮双守门,站岗衙役腰佩钢刀,一派威严,只觉腿肚子有点转筋。
“这位老兄,你站在开封府大门口已经快半柱香时间了,是来伸冤的?还是来要账的?”
突然,一个声音从李德身后传出。
李德转身一看,但见一个身穿灰色短襟衣衫的细瘦少年一手捧着一袋点心,一手往嘴里塞糕点,满脸好奇问道。
“伸冤?要账?”李德明显有点愣神。
但见那细瘦少年吞下一口点心,顺手一指大门前的鸣冤鼓道:“若是伸冤,敲鸣冤鼓是最佳选择,可若是年底要账——”少年眯起细眼嘿嘿一乐,“兄台您来的不是时候啊,开封府的主簿大人公孙先生三月前回乡省亲,至今未归,您这帐过几个月再说吧。”
“公孙先生……三月前回家省亲……至今未归……”李德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惨白,一把抓住那细瘦少年的胳膊,嘴唇哆嗦不停,“是、是公孙先生!果然是开封府的公孙先生!”
“喂喂,难道真是来催帐的?”少年一脸惊奇道。
“在、在下有要事,要见包大人!”李德急声呼道,“在下是替公孙先生来送信的。”
“替公孙先生送信?”少年眨了眨眼皮,上下打量李德一圈,“信在哪?”
李德却是直接忽略那少年,径直朝开封府大门走去,可刚到大门口,就被守门的衙役拦住。
“什么人,竟敢乱闯开封府衙?!”
“在下、在下有要事!要见包大人!”李德急声呼道。
“开封府衙重地,闲人不得擅入!”守门衙役丝毫不为所动。
李德顿时急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在下真有要事要见包大人!”
“他是来帮公孙先生送信的,咱送他进去吧。”
那细瘦少年晃悠过来,朝两位守门衙役解释道。
“是,金校尉!”守门衙役立即拱手退下。
“这位兄台,随咱走吧。”细瘦少年又咬了一口点心,朝李德招呼道。
“你、你是开封府的校尉大人?”李德一脸诧异。
“在下金虔,正是开封府的从六品校尉。”那少年一副得意模样乐道,“包大人入宫至今未归,不过展大人在府衙留守,公孙先生的信你可以先交予展大人……”
“小金子,你怎么买个点心去了这许久,五爷我都等得快睡着了!”
一个朗朗嗓音从空中传来,李德只觉眼前白影一闪,眨眼间,面前就出现了一位白衣如雪的男子,青丝飘舞,俊美如画,桃花眼一挑,春意盎然。
李德顿时看呆了。
“这人是谁?”白衣男子用扇子指了指李德问道。
“替公孙先生……。”金虔话刚说了半句,就见李德好似被电击中了一般,突然一个猛子上前抓住白衣男子的胳膊,惊呼道,“如此天人样貌,如此气度,如此轻功,您一定是开封府的展大人吧!”
一片沉寂。
“我白五爷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哪里长得像那只歪瓜裂枣的臭猫?!”白衣男子闻言暴跳如雷,天人飞仙瞬间变身成炸了毛的白耗子,朝着李德又是呲牙又是咧嘴。
“哎?哎!”李德被惊得倒退连连。
“展某竟是不知自己样貌如此不堪——”另一个温润声线响在李德耳畔。
李德愣愣扭头,但见自己身侧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位红衣青年,身形如松,朗眉星目,俊雅胜玉,双臂环胸,正冷冷望着白衣男子。
李德非常不合时宜的第二次看傻眼。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狠狠瞪回,“五爷只是让他瞪大眼睛看清楚了,五爷可比你这只臭猫强百倍!”
一旁的金虔暗叹一口气,指着白衣男子介绍道:“这位是锦毛鼠白玉堂白五爷,”又指了指那红衣青年,“这位才是展大人。”又望向展昭,“展大人,这位大叔是来帮公孙先生送信的。”
展昭点点头:“这位兄台,请随展某花厅一叙。”
李德魂不守舍愣愣点点头,随着三人来到花厅落座,直到金虔开始吃第四块点心,白玉堂嗑了半盘瓜子,展昭端起第二杯茶水,仍处在神游天外的状态。
“咳咳,那个,公孙先生的信在哪啊?”金虔终于忍不住问道。
李德被金虔一喊,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猛然站起身,朝着三人高叫一句:“公孙先生被黑风寨的山贼绑架了!”
“咳咳——”白玉堂被一颗瓜子卡住嗓门,一阵剧咳。
“噗——”展昭一口茶水喷回茶杯。
“嗝!!”金虔被点心噎住,又是跺脚又是捶胸,半晌才顺过气来,惊呼道,“绑架公孙先生?!这些山贼活腻了吗?!”顿了顿,又一脸惊恐道,“话说……那些山贼还活着吗?”
“啊?”李德一时没反应过来。
“咱是说——”金虔两只细眼瞪得溜圆,“绑架公孙先生的那些山贼还好吧,有没有被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成?!”
“哈?”李德更是一头雾水。
“咳咳、咳咳……”白玉堂继续干咳。
“金虔!!”展昭出声制止金虔,额头青筋清晰可辨,“莫要胡言!”又转向李德道,“这位兄台,你可有公孙先生的手信?”
李德摇头:“当时一片混乱,公孙先生根本无暇写信,只能告知在下口信。”
“你如何得知那人是开封府的公孙先生?”白玉堂清了清嗓子问道。
“那位兄台自称复姓公孙,单名策字,还特别令我送口信至开封府。”李德回道。
“可否请阁下将公孙先生的样貌形容一下?”展昭道。
“当然可以。”李德忙回忆道,“面色白皙,三道黑髯,一身青色儒衫,对了,尤其是一双眼睛,特别有神。”
“是不是这样?”金虔伸出两根食指吊起眼梢,扯出一双凤眼形状,“而且一笑起来,就会让人浑身发冷,像个狐狸!”
“咳咳——”白玉堂干咳。
“金虔!”展昭扶额。
“对对对,这位大人说得半点不差!”李德一脸敬佩望着金虔道。
“不用问,货真价实的公孙先生!”金虔开始抓头发。
“请阁下将此事来龙去脉详细告知。”展昭一脸沉色道。
李德长叹一口气:“唉!都是那杀千刀的黑风寨啊……”
其后,便将三日前所遇的之事一一道出。
一盏茶功夫后,开封府花厅内的三人已经是满头黑线。
“这个什么黑风寨,听起来有点乱七八糟的……”金虔抽眼皮,“那封什么黑蛋的信内容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啊。”
“被掳被放之时都被蒙住双眼——所以,李兄你并不知晓黑风寨的具体位置?”展昭皱眉道。
李德点头。
“而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白玉堂摸着下巴,“这黑风寨的人喜欢强抢颇有姿色的美女……莫不是要抢个压寨夫人?”
“只要不是抢压寨先生就行!”金虔瞪着细眼望向展昭,“展大人,现在怎么办?”
“当务之急自然是救出公孙先生。”展昭道。
“臭猫,你说得轻巧。”白玉堂挑眉,“如今连黑风寨座落何处都无法知晓,如何能救出公孙先生?”
展昭微微一笑,望向白玉堂:“既然无法寻到黑风寨,何不让那他们亲自接我们上山?”
“切!”白玉堂翻了个白眼,“黑风寨怎么可能接我们——”
话说到这,白玉堂声音猝然而止,桃花眼骤然睁大,眼角抽搐瞪向展昭。
“展大人果然好计!”金虔一个猛子窜起身,抚掌叫好。
“哎?怎、怎么回事?”李德一头雾水望着屋内三人。
“此次,就有劳白兄了!”展昭起身,朝白玉堂一抱拳,微微一笑。
霎时间,杏蕊飘飞,春风沉醉。
白玉堂明显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下一刻立即回过神来,腾一下蹦起身,俊脸铁青,咬牙切齿:
“展昭!你、你你莫不是要让五爷我、我——”
“哎呦~~”金虔凑上前,一拍白玉堂后背,“五爷刚刚不是还说自己风流潇洒天生丽质,这等高难度的任务舍您取谁啊?就冲着杭州琼玉阁花魁白牡丹的天人样貌,那些抢匪定然拜倒在五爷石榴裙下!”
“小金子!!”白玉堂眯起桃花眼,冷飕飕瞪着金虔,“五爷我死也不会再扮女人!”
“果然是为难白兄了。”展昭一旁面色黯然,轻叹一口气。
白玉堂眼角一抽。
“可是白五爷您不帮忙的话……”金虔眨了眨细眼,“若是耽误了救人的时机,害公孙先生有个万一,包大人回来……”
白玉堂额角一跳。
“就算之后我们用其它办法成功救出公孙先生——”金虔瞄了一眼白玉堂,再接再厉,“若是公孙先生知道白五爷不愿施以援手……”
金虔伸出左右两根食指挑起眼角,拉出一双凤眼,煞有介事道:“白五爷,你确定你不帮忙?那可是公孙先生啊!”
白玉堂嘴角隐隐抽动,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白兄,一切以公孙先生安危为重!”展昭一脸正色。
“那可是公孙先生啊!”金虔瞪圆细眼。
白玉堂俊脸板的像个棺材,半晌,好似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一般,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黑风寨,白五爷与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