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人品、相貌、武艺,猫儿自然是顶尖,白耗子也不相上下;
论相貌、武艺,不论人品,一枝梅也不错啊;
论人品、相貌、不论武艺,颜家小哥也排的上;
论人品,包大人也是顶尖;
论智谋,公孙竹子独占鳌头;
论家世,还有谁能强过当今皇上;
金虔汇报结论:“这不算不知道,一算还真不少。”
丁氏兄弟摇头,自是不信。
丁兆兰一转头,似是要对范小王爷进行第二轮说亲大业。
范小王爷吓得倒退数步,双眼飘忽了半天,憋出一句:“镕铧突然肚子有些不适,去、去趟茅房,失陪!”
说罢,竟尿遁了。
看得丁氏兄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过是说亲而已,怎么像见了鬼一样?”丁兆惠摇头苦笑。
“怕是我们太急了吧。”丁兆兰皱眉,又望向床上的丁月华,道,“月华,你莫要焦急,大哥二哥丁会给你说个好亲事。”
丁月华一副娇弱含羞,欲拒还迎的模样:“但凭二位哥哥做主。”
“就包在你二哥身上!”丁兆惠拍胸口。
待丁氏兄弟匆匆追赶他们理想妹婿范镕铧离开后,卧床装病的丁大小姐唰得一下抖出一张丝帕,扶上额角。
金虔赶忙狗腿地端上茶碗,送到丁月华手边。
以这半月金虔与丁月华相处的经验,这丁大小姐只要一抖丝帕,扶额角,就预示着有指示要发表。
果然,丁大小姐推开茶碗,幽幽叹了一口气,开始讲述:“金兄弟,你我一见如故,又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日子,交情匪浅,有些话月华也不瞒你,月华无非就是不想早早成亲,所以才装病卧床,可不料今日一时得意忘形,竟漏了破绽……唉……”
原来装病是为了逃避相亲啊,令金虔困惑半月的谜团终于解开。
不过装病这招……金虔暗暗摇头,实在是不咋样啊!
“更想不到的是,二位哥哥竟打算将月华许给范兄弟……”丁月华轻轻摇头,望向金虔,“金兄弟,你觉得月华和范兄弟可相配?”
“不相配!”金虔斩钉截铁
虽然刚刚看热闹看得十分高兴,但金虔的态度还是十分端正的。
范小王爷自是貌美如花、出身高贵、性格……嗯,啰嗦了一点,但比起咱开封府上得厅堂下得牢房的猫儿大人,自是相差一大截。
想咱开封府、不、北宋堂堂第一偶像展昭展大人的媳妇,怎么能让他人抢去,这若是传了出去,咱开封府脸面要往哪里摆?!
虽然这丁大小姐爱好古怪了一点,贪吃了一点、胃口大了一点,但是……
金虔细眼眯起,脑海中描绘出一段绚丽台词。
想获得北宋第一偶像展大人携夫人亲临现场品菜的机会吗?想得到开封府第一美食家、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的夫人为您的招牌菜评定星级吗?
就来开封府从六品校尉金虔处报名吧!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报名费仅需五十两!名额有限,报名从速!
很好!金虔一握拳。
身为开封府的一份子,定要保持“助展大人护住未来老婆,打倒展大人的明里暗里情敌、帮展大人树立光辉形象”这个基本路线坚决不动摇。
“丁小姐,虽然范兄是咱的至交好友,但咱也要实话实说,他并非丁小姐的良人!”金虔表情郑重道。
丁月华眨眨眼:“金兄弟何出此言?”
“范兄人品相貌身家都是上上之选,但惟独不会武功,丁家乃是武林世家,怎么能招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婿,这岂不是贻笑大方?”
丁月华点头:“说得不错,可放眼江湖,武艺能与大哥二哥比肩、或更胜大哥二哥的却是寥寥无几,且大多数都是前辈高人,年龄都可以做月华的长辈……”说到这,丁月华秀美脸上浮出一抹无奈,“二位哥哥有意为月华说亲已经一年有余,奈何却寻不到一位称心的人选,远游的父母又催的紧,好容易找到范兄弟这样人品相貌的,自然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感情丁氏兄弟是被逼急了乱抓人啊!
金虔脸皮扭了扭。
“金虔以为,以丁小姐的家世相貌,能与丁小姐携手一生之人,自该是武艺高强、德行一等、相貌出众的大侠客、大英雄!”
丁月华瞥了金虔一眼,似是不怎么感兴趣。
“嗯……那个……”金虔皱眉,组织语句,“还要江湖威望极高,所到之处,自有江湖好友好酒好菜招待!”
丁月华杏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招待的酒菜自是绝佳美味!”金虔使出杀手锏。
果然,丁月华顿时来了精神:“金兄弟认识这等人物?”
“认识、当然认识!”金虔使劲儿点头。
猫儿大人自是武艺高强、德行一等(虽然有时候脾气有点阴阳怪气)、相貌出众(咳,就是太出众了)、威望极高(人气也极高啊),所到之处有好酒好菜招待(开封府的大婶大爷大姑娘小媳妇常送鸡蛋鸭蛋鹅蛋白菜萝卜糕点的)……
丁月华突然翻下床,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圆鼓鼓的包裹往身上一挎:“那还等什么,金兄弟,你这就带月华去见见这位英雄豪杰!”
“诶?”金虔再一次确定自己完全跟不上丁大小姐的思考回路。
去见猫儿?去开封府?貌似有点远啊!
“这个,这位英雄住的地方有点远……”
“那正好,可趁此良机尝一尝天下美食!”丁月华直身而立,眼中的光华堪比阳光下西湖水的粼粼波光。
“好了,一个大男人,做事怎么婆婆妈妈的!”丁月华一手抓起床边的宝剑,一手抓住还在愣神的金虔的胳膊,从二楼窗口跃出。
待金虔被吓出一身冷汗双脚落地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丁小姐的轻功还真不赖。
“从后院翻墙走。”丁月华拉着金虔,点着脚尖嗖嗖嗖绕过内园,七转八弯,不多时就来到高达丈余院墙下。
“其实,也许那位英雄过几日就来了……”金虔试图劝阻执意要离开的丁小姐。
丁月华足尖点墙,飞身上墙,又探手将刚爬上半截墙就往下滑的金虔拽了上去,问道:“什么时候?”
“这个……”金虔语结。
咱哪知道?书里电视剧里评书里都没说清楚啊!
“等不了了!”丁小姐摇头,“再等下去,大哥二哥就要把我嫁出去了!”
金虔正打算再劝两句,突然听墙下一阵窸窣响动。
二人都吓了一跳,往下一看。
只见墙角杂草丛里窜出一个人来。
这人一手握着扫把,一手拎着裤子,显然是扫地家丁懒得去茅房躲在这解手,不料却撞到翻墙的丁月华和金虔。
两个翻墙的,一个拎着裤子的,六目对瞪,面面相觑。
那家丁目光从二人脸上滑到紧紧握住的二人双手上。
突然,家丁一把抛开扫帚,两手拽着裤子狂奔出去,一边跑一边扯着嗓门大喊:“来人哪!不好了!大小姐和金神医私奔了啊啊啊啊!!!”
“哐当”,金虔一个倒栽葱从院墙上栽到了院外。
“这下不走也不成了!”丁月华挑眉,纵身跃下,架起不省人事的金虔一溜烟跑走。
身后的丁庄内,好似炸了窝一般热闹非凡。
*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远处,绿荫环抱,青山滴翠,杂树升烟;
湖中,芳草长堤,水波潋滟,游船点点;
四周,画桥烟柳,云树笼纱,如梦如幻。
有多少文人骚客陶醉其中流连忘返,就有多少美丽的传说荡漾其中。
不过,在某些传说未成为传说之前,也仅是供人们饭前茶后消遣的谈资罢了。
此时,在西湖第一楼醉仙楼上,人们就在谈论几件以后极有可能成为传说的八卦新闻。
临窗的这桌,坐着三个书生打扮的,一边喝茶一边嚼着耳朵根子。
“听说了没?丁庄出大事儿了!”
“你说得是丁氏双侠的丁庄?出什么大事儿了?”
“昨个傍晚,丁氏双侠的妹子、丁家大小姐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私奔了!”
“噗!!”一声异响从隔壁桌上传来。
三个书生扭头,一脸厌恶瞅了一眼。
只见隔壁桌上,一个灰衣消瘦少年一脸歉意,一手扶着两叠空盘子,一手手忙脚乱擦着刚刚喷到桌上的茶水。
“小哥,小心着点!”一个书生不悦道。
“抱歉、抱歉。”消瘦少年干笑道。
三个书生往一边挪了挪,继续道:
“丁氏兄弟气疯了,在杭州城各个要道都派了人手,誓要将这二人抓回去。如今就算是只蚊子要出城,怕也要被盘查一番,闹得是满城风雨。”
“哎呀,也难怪,这丁家兄弟护妹子是远近出了名的,也不知从哪里蹦出来个野小子拐了人家的妹子,若是被丁家兄弟抓回去,这野小子定是凶多吉少!”
“咚!”又一声异响从隔壁桌传来。
三个书生扭头,只见刚刚喷茶的小子有气无力趴在桌子上,面色惨白,好似病入膏肓一般。
“不必忧心。”一只手从两叠碟子后面探出,拍了拍消瘦小子的后背。
三书生这才惊觉,原来碟子后面竟然还有一人。
只见此人,身着黑棉布短衣衫,肩上挎着一个包袱,发髻高束,眉峰高挑,面容秀美,腰间佩着一柄长剑,看打扮穿戴,应是位年轻少侠,可看这脸面,却又有些女气。
但自从出了云容社三大公子当街错把男子当成女子调戏的糗事后,杭州城内再也没有人敢贸然断定何人是女扮男装,何人是美貌少年。搞不好眼前这个就恰好是位容貌稍显秀气的男子罢了。
何况……
三人又望了一眼这少侠面前数量惊人的碟子盘子,更加确定:有如此豪爽胃口的人物,定是个响当当的爷们!
可惜,这三位书生万万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二位,就是刚刚他们口中的二位主角,携手私奔的丁家大小姐和金虔。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金虔脑门碰桌,面如死灰。
和顶头上司的未来老婆私奔,还有比这更恶劣的行迹吗?
想到某四品护卫的冷眼冷脸加冷气,金虔禁不住浑身上下哆嗦起来。
丁月华望了一眼浑身发抖的金虔,往口中送糕点的手顿了顿:“实在不行,我就嫁给你吧!”
“万万不可!”金虔几乎从凳子上蹦起来,细眼圆瞪,布满血丝,面色铁青堪比远在开封的包大人。
丁月华望着金虔眨了眨眼,嫣然一笑:“为何不可?你未娶我未嫁,孤男寡女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多日,如今又私奔在外,我嫁你岂不是最好?”
“不妥!大大的不妥!”金虔惊道,“小姐难道忘了,咱还要带你去见那位武艺高强相貌出众一呼百应的大英雄,那英雄就是——”
金虔发觉越来越说不下去。
因为丁月华一直用一种五分含情、五分脉脉的诡异神情望着自己。
金虔被瞅的浑身发毛。
“金兄弟以为世上还有人会娶一个和他人私奔的女子?”丁月华抛出一句。
金虔觉得呼吸困难。
“月华虽称不上绝色天下,但也算相貌端正,家底也算殷实,金兄弟不妨考虑考虑。”丁月华一口咬下手中的糖酥糕。
金虔只觉这一口是咬在自己心口上,胸口顿时破了一个大洞,满身的力气都从大洞散了出去,双腿一软,就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堆在了桌子上。
一旁的丁月华勾起了嘴角。
桌上十分安静,只有隔壁那桌三位书生声音传来。
此时,他们已经换了一个话题。
“听说了没?云容社的三大公子触霉头了!”
“哎呀,你说得是半个多月前的事儿了,不就是云容社错将少年当美娘,出了一个大乌龙的事儿吗?”
“不是那件,是最近又触霉头了!”
“诶?什么事儿?”
“杭州城里的琼玉阁知道不?”
“啧,杭州城里的老爷们谁不知道苏杭第一青楼啊?”
“哼哼,这琼玉阁里来了一位新花魁知道不?”
“新花魁?不是柳寒烟吗?”
“现在不是了!三日前,琼玉阁来了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一来就把柳寒烟的花魁给夺了。话说这美人,七步成诗,十步成曲,能舞能唱,闭月羞花,沉鱼落雁,说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为过啊!”
“哎呦呦,天下还有这样的美人?要不咱今晚也去看看?”
“得了吧!云容社三公子已经在琼玉阁待了整整三天,连美人的脚趾头都没碰着,就凭你?”
“云容社三公子富甲一方,怎么连个花魁都——”
“你不知道!这新花魁可是厉害的角,在琼玉阁里摆下擂台,比诗比歌比舞比乐比棋比画,谁能令她心悦诚服,才可做她的入幕之宾,否则连这花魁的脸也别想看见!”
“慢着、慢着,什么叫连脸都甭想看见?”
“这花魁自打一出场就蒙着面纱……”
“那你还说她长得什么沉鱼落雁的?”
“哎呀,就算只看见半张脸,那也比其他的庸脂俗粉强了百倍。”
“哎呦呦,说得我心痒难耐啊,不行,今晚就去看看。”
“真想去?先准备二十两银子!”
“这又怎么说?”
“琼玉阁定的新规矩,每晚只许一人打擂,打擂人需交订金,订金上不封顶,出价最高之人方可打擂。而只看热闹的,仅需一人二十两便可入场!”
“我的姥姥哎,这也太贵了吧!”
“贵?!有人还嫌便宜呢!去的晚了,连门都进不去!听说云容社三公子连着三晚出价最高,都是五百两,第一晚是牛朝生,第二晚是高骅,第三晚是江春南,可三人谁都没能胜过这新花魁,今晚大家都在猜是谁上擂呢!”
“嘿嘿嘿,这种热闹,计算花二十两咱也要去看!”
“对对对,去看看!”
三人嬉笑阵阵,又猜测起琼玉阁那位新花魁到底有多美、才艺有多高云云。
这边,丁月华吃完最后一块糖酥糕,唤来小二结了帐,拽着半死不活的金虔走出醉仙楼。
“嗯——”丁月华一手握剑,一手拽着金虔,杏眸中闪出点点光亮,“琼玉阁——听说里面的西湖醋鱼不错,去尝尝。”
于是,开封府御前四品护卫展昭展大人的未来妻子,拎着名义上私奔的情郎——开封府从六品校尉金虔的脖领子,坚定不移的朝杭州城第一青楼琼玉阁走去。
*
秋风拂拂月溶溶,琼楼玉宇,红灯画柱,车如流水马如龙,珠帘卷梦,彩云飞袖。
琼玉阁,杭州城第一青楼,美人如云,恩客如织,车轿马匹,络绎不绝。
自数日前新来的美人顶替了柳寒烟花魁位置后,入阁想见新花魁一面之人更是数不胜数,称这琼玉阁是日进斗金也毫不为过。
琼玉阁楼高四层,一层大厅,二层雅座,三层、四层为阁内姑娘内房。有红漆长木梯从大厅直通二层雅座,雅座之内可见大厅全景,四周又有木格卷帘隔开各座,正是为达官贵人所设。
琼玉阁大厅正中,搭建一个四方擂台,长宽三丈有余,高不过半丈,擂台以轻纱丝帐覆顶,绢纱古灯坠四角,轻纱摇曳,灯光朦胧,似梦似幻。擂台之上,摆放一张刺绣雪梅屏风,屏风前摆一长案,上置一把古琴,长案两侧分置一套桌椅,文房四宝准备齐全。这一副摆设,竟是在这旖旎之地划出一块清雅之地。
周围各个桌上早已坐满了慕名而来的客人,姑娘敬酒、嫖客调笑,碗碟叠摞,人声鼎沸,众人品菜吃酒,好不自在。
琼玉阁虽为青楼,但其茶水菜肴美酒小吃在杭州城也是首屈一指,否则,某位对天下美食有执著喜好的丁小姐也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花四十两银子来一饱口福。
此时,金虔就坐在擂台左侧一个偏桌上,桌上摆着数碟琼玉阁的拿手好菜,丁月华正在以优雅的姿态惊人的速度品尝最著名的西湖醋鱼。
周围有不少人都对这一桌频频侧目,毕竟来琼玉阁不招姑娘仅是吃菜的人确实不多。
在丁月华吃完倒数第三盘菜时,那位新花魁出场了。
只见两队身着粉红纱衣的女子怀抱琵琶走上擂台,分列两侧,琵琶同时奏响,声声动人。
一位窈窕女子缓缓从红漆木梯上走下,步步生莲,一身红若牡丹的纱衣随着步伐拂动,隐隐能看见若隐若现的腰肢,待红衣女子登上擂台、跪坐在长案之后,整个琼玉阁已从一片喧闹变为满楼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女子那张被红纱丝巾遮住,仅露一双妙目的脸上。
似水含情,流转摄魂,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凝滞了。
“小女子多谢诸位捧场,先奉上一曲,请诸位品评。”那女子一开口,就好似有无名馨香飘出,让人心动莫名。
芊芊玉指拨动琴弦,高山流水一般的曼妙音律飘荡全场,众人只觉眼前似见雨晴烟晚,绿水波荡,又似窥到花落风起,新月眉弯。
一曲奏罢,令人心灵清爽,如去尘埃。
“好!真是好!”
“余音绕梁啊!”
台下众人拍手大声叫好,就连眼中仅有美食的丁月华也停了嘴,望着台上的女子一脸赞意。
红衣女子盈盈下拜,退立一旁,另一名粉衣女子上前,提声呼道:“凡诗、歌、舞、乐、棋、画中有一项可胜出者,便可为花魁入幕之宾,一晚仅一人可以攻擂,攻擂资格价高者得。何人愿意攻擂,请出价!”
丁月华双臂环抱,往椅背一靠,笑道:“琴艺高洁,却偏偏出身青楼,恃才傲物,却只能在青楼设擂,这花魁,有趣的很。金兄弟,你觉得如何?”
丁月华问罢,却久久不见金虔回答。
转目一望,却见金虔瞪着细眼,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台上的女子。
丁月华挑眉,柔声问道:“莫不是从未见过如此美人,丢了魂?”
金虔被丁月华的温柔声线惊得回了神,忙摇头道:“咱只是觉得此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耳熟?”丁月华有些好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
“这个……”金虔干笑,挠了挠脑皮。
丁月华摇头,继续品尝最后一盘美食。
在二人聊天之时,大厅里夺擂之声正在此起彼伏。
“一百两,我出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三百两!”
“三百八十两!”
“三百九十两!”
“四百两!”
“五百两!”
最后一声将众人声音全都压了下去。
“我出五百两,谁敢跟我抢?”一人从二楼西厢雅座探出头,气势汹汹喝道。
大肚子,圆眼睛,满脸油光,一身大红缎子袍,竟是云容社的牛朝生。
“是云容社牛大少!”
“哎呀,他还真是不死心啊!”
“该死,谁能抢过云容社啊!”
“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他也赢不了!”
“看热闹、看热闹!”
牛朝生一见众人都没了动静,啪得一声打开扇子,满脸 肥肉堆起,笑道:“算你们识相!”
话音未落,就听东厢雅座里传出一道声音:“我出五百零一两!”
声音虽然有些吊儿郎当,却是有股说不出的好听。
众人目光唰的一下集中到东厢雅座。
可惜那报价人只是出了个声音,却未现身,透过珠帘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几个人影。
丁月华扫完最后一口糕点,开始喝茶。
金虔一脸莫名,一个劲儿掏耳朵,喃喃道:“真怪了,怎么今天听谁的声音都耳熟啊?”
“什么人?竟敢跟云容社作对!”高骅探出头,高声叫骂,“不想活了!”
“出价吧。”东厢雅座之人扔出一句。
“五百五十两!”江春南一撩珠帘走出,提声报价。
“五百五十一两。”东厢之人悠然道。
“你、你你你!六百两!”牛朝生一甩扇子。
“六百零一两!”
云容社三大公子同时脸色发青。
牛朝生气呼呼合起扇子,突然一转身,摇着一身肥膘奔过回廊,冲下红漆木梯,气喘吁吁来到擂台下老鸨面前,从怀里抓出一张银票塞到老鸨手里,抬首高呼道:“一千两!我出一千两!”
这一嗓子,顿让整个琼玉阁炸了窝。
“一千两?!这牛朝生疯了不成?”
“不过是个青楼□□,何必呢!”
老鸨捧着银票,嘴都乐开花了,一边哆嗦一边尖着嗓子喊道:“今日打擂者是牛……”
“且慢!”东厢内传出一声高喝。
只见一道白影从二楼东厢飙出,在璀璨灯火之下飘然落地,白衣胜雪,黑丝若缎;眉目如画,若天人下界;桃花眼流转,天然潇洒尽现;玉骨折扇“啪”得展开,“风流天下我一人”七个大字傲然扇上,好一个天外飞仙的翩翩青年侠客。
一片死寂。
只听得白衣男子的清澈嗓音响起:“我出一千零一两。”
“哗——”
满室哗然。
“我的天哪,这是男人吗?我看比这花魁还漂亮呢!”
“看这身材,肯定是男的!”
“天底下还有这等美人?!”
“开眼了!开眼了!”
老鸨瞅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嘴唇一个劲儿的哆嗦,可就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牛朝生更糟糕,两眼发直,口水下流,眼瞅就要晕倒了。
所有人都被这白衣男子的模样惊呆,除了两个人。
丁月华细细打量了一番白衣男子,突然眉角一抽,脸色微变。
金虔更是干脆,直接从椅子上四仰八叉翻倒在地,撞翻了一桌子的碗碟茶杯,乒乓哐当,搞出好大一个动静。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丁、金二人身上。
白衣男子目光现在丁月华身上顿了顿,脸上出现一丝疑惑,当目光转向倒地金虔时,冠玉面容涌上一股惊喜:
“小金子?!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摔了?没事儿吧!”
白衣男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金虔身前,正打算搀起金虔,突然,一阵冷风硬生生插/进二人中间,金虔只觉头发嗖嗖嗖倒竖,眼前被一片素蓝色所笼罩。
一只手将金虔提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一个冷得掉冰渣子的声音砸的金虔一个激灵,条件反射抬头抱拳就道,“咱在这是——”
金虔后半句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了。
眼前之人,蓝衣满尘,背挺若松,剑眉紧蹙,星眸喷火,比印象里憔悴许多的俊逸容颜上溢满怒气,显然是一副见到老婆红杏出墙的老公怒发冲冠造型。
老婆红杏出墙!
金虔艰难咽下一口唾沫。
一个场景剧本血淋淋浮现出来。
地点:杭州第一青楼妓院琼玉阁
人物:
男主:开封府的御前四品护卫展昭
女主:展昭的未来夫人丁月华
男配:展昭的下属从六品校尉金虔
情节:和女主私奔(重点)的男配携女主逛妓院(重点)的时候被男主逮了个正着……
未完待续……
苍天哪!大地啊!额的天神耶稣大老爷啊!这剧情还可以再狗血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