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咱身负伤痛,则更要坚持带伤工作,这样定可为领导班子留下无私奉公的光辉形象,年底奖金红包,一样也少不了。
啧啧,如此一举三得之法,咱真是太有才了!!
金虔心思飞快,脚下功夫也不含糊,不过片刻,就来到了陈州府衙大堂。
大堂之外,密密麻麻挤满了前来听审的陈州百姓,竟是将大堂门外挤的水泄不通。
金虔费劲力气,才勉强挤出空隙,悄然走进大堂,靠边站好。
脚下还未站稳,就听见大堂之上惊堂木一声巨响。
就听包大人沉声喝道:“庞昱,此时有你侯爷府大管家庞大、张颂德及春莺等十余名被你囚禁女子为证,你唆使杀人,嫁祸善良,强抢良家女子,又私下囚禁,桩桩罪行,骇人听闻,还不俯首认罪?”
但见大堂之上,庞大与那十几名被囚禁在密室中的女子跪在堂中,庞太师及身后众家仆堂侧听审,安乐侯庞昱正前直跪,听到包大人所言,却是眼角一挑,冷笑道:
“包大人,黄大虎乃是庞大唆使所杀,嫁祸张颂德也是庞大所为,与本侯何干?而这几名女子——”庞昱又是一声冷笑,“本侯根本不曾见过,何来囚禁之说?!”
“庞昱,这几名女子可是在你侯府密室救出,怎可能与你无关?”
“包大人,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庞昱挑眉道,“本侯在府内居住多年,从未发现任何密室密道,怎么这包大人的手下一去,就恰好搜出了密室,又恰好救出了数名女子,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庞昱!!”包大人剑眉一竖,双目几乎冒火。
“包大人,”庞太师一旁闲闲道,“这几名女子来历不明,身份不清,怎可为证?”
众人一听,皆是怒火攻心,但又碍于太师身份,只得隐忍不发。
包大人顿下声音,紧蹙双眉,将目光移向一旁公孙先生。
公诉策儒面沉冰,半晌才缓缓点头。
包大人这才收回目光,提声道:“来人,带张颂德!”
“带张颂德——”
不多时,就见一名青衫儒生走进大堂,躬身下拜。
“草民张颂德见过大人。”
包大人点头,示意王朝将桌上纸张递给张颂德,缓声问道:“张颂德,你可识得此张药方?”
张颂德抬眼望了一眼,回道:“草民认得,此药方正是草民从安乐侯侯府冒死带出的C药药方!”
“张颂德,你是如何得到此药方?”包大人继续问道。
张颂德躬身叩首,又将之前在花厅所言重复一遍,虽是言语简略,但也算条理清楚。
待张颂德言毕,除事先知情几人神色不变之外,再看堂上众人,脸色皆是缤纷灿烂,各有千秋。
庞太师脸色泛白,银白胡须不住抖动,一双三角眼瞥向自家独子,却是眼含蛛丝。
听审百姓及堂上衙役,更是鄙夷尽显,满面憎恶,更有几位有咬牙切齿之状。
那几名女子听言更是抽泣不止,以那位名为春莺的女子最重,身形颤抖不止,几乎趴倒在地。
啪!!
一声惊堂木巨响,包大人一声怒喝:“庞昱,你还有何话说?!”
那庞昱自见到C药药方,脸色就猛然一变,略显铁青,此时听到包大人问话,不由身形一颤,猛然从地上窜起,一把夺过王朝手中药方。
众人哪里能料到安乐侯此举,皆是大惊失色。
金虔站在门口,更是心呼不妙:啊呀,难不成这小螃蟹要毁尸灭迹!
可安乐侯下一瞬举动,更是令人费解。
只见他抢过药方,不过一瞥,就又恢复原来那副倨傲嘴脸,凤目一挑,冷笑道:“什么药方,本侯从未见过。”
说罢,将药方递回王朝,冷笑两声,回身跪回原处。
那张颂德一听,顿时焦急,急声呼道:“安乐侯,这药方明明是你亲手给我,也明明是我从安乐侯府带出,你怎可信口抵赖?!”
庞昱凤眼微眯,悠然抬眉,缓缓道:“笑话!此药方上无半点与本侯相关之处,怎可说是本侯所出?包大人明察秋毫,自是不会听此人信口开河,随口攀诬。”
啪!!
经堂木巨响。
包大人双目如电,直直射向安乐侯,身形微微颤动,却是半言难出。
庞昱唇边挂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嚣张表情。
一时间,大堂之上,死寂一片。
“包大人,民女此处也有一张药方,大人可愿一观?”
幽幽女声突然打破沉寂,众人不由一愣。
只见那位名为春莺的女子缓缓俯首叩头后,又从发间抽出一根木簪,“啪”得一声将其折断两截,从中空木簪之中抽出一个纸卷,递给王朝。
王朝不敢怠慢,赶忙两步上前,将其递给包大人。
包大人慢慢展开纸卷,利目之内渐渐漫上不解之色。
“包大人,可见到药方上角所注‘日’字及下角‘立’字,两字相合,便是庞昱的‘昱’字。”那女子幽幽解释道。
“这……”
“你!!”
包大人与庞昱竟是同时出声,只是包大人声含惊异,而庞昱则声显惊恐。
春莺缓缓直起身形,慢慢转头看了庞昱一眼,突然身形一颤,仰头高笑道:“哈哈哈,侯爷啊侯爷,你生性多疑,这药方你从不经他人之手,且交出之时,又亲自标下记号,生怕别人仿冒,但这点也成为侯爷唯一死穴。侯爷聪慧,自然知道此点,所以对炼药之人严加看管,只是谁能料到出了个张颂德,竟将此方盗出。可侯爷却不知,侯爷费劲心力,甚至不惜杀人嫁祸想要夺回的药方其实是春莺誊写的假方,真的药方早已被春莺藏匿,春莺就等此刻,就等此刻啊……”
“你!你、你……”
庞昱脸色惨白,手指直直指向眼前凄厉狂笑的女子,却是语难成句。
那春莺笑了一阵,眼神一转,双目迸出浓郁恨意,恨恨道:“侯爷是否奇怪,为何平时以侯爷之命马首是瞻的春莺会如此?……若不是春莺平时如此听话,又怎会得到侯爷赏识负责管事?又怎会有机会搜得侯爷罪证,又怎会在所有女子都被运出陈州之时反被派留于府内看守所囚女子,又怎会有机会将药方交予包大人?!”
眼神一转,春莺又是勾唇一笑,“侯爷可知春莺为何在此时才将药方呈上?春莺只是想知道,在侯爷本以为胜券在握,又突被人倒捅一刀之时,那将是如何表情!!”
说罢,春莺口中又是一阵笑声,笑声凄厉刺耳,笑到最后,竟变作阵阵凄然哭声。
一番话说罢,大堂上众人皆是震惊当场,无法言语。
金虔立在门口,回想刚才所听之言,不由心头一阵发寒,心道:古语说得好啊,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看这春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谁料一旦发狠,竟是如此奸险毒辣。
包大人看了一眼跪在堂下颤抖不止的春莺,不由长叹一口气,剑眉一竖,惊堂木高高拍下,喝道:“庞昱,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说?!”
庞昱直跪堂下,锁眉闭目,双唇紧抿,不发一言。
包大人双目一凛,继续喝道:“难道还要本府鉴定你的笔迹不成?!”
“哼哼哼……哈哈哈……”一阵冷笑从庞昱口中奔泻而出,笑得众人皆是一惊。
只见那安乐侯庞昱缓缓起身,抖衫而立,碎发飞舞,凤目猛然张启,眸光如刃,直直射向包大人道:“本侯无话可说,成王败寇,理应如此。只是本侯宏图大志,竟毁在一名婢女身上,本侯不甘啊,不甘!”
包大人一声冷哼:“你作恶多端,天理不容,此乃天理报应!”顿了顿,包大人又沉声道:“本府问你,此方上所载药方,你究竟是作何用处?其余炼好C药又在何处?那些被你囚禁的女子又被运往何处?还不速速招来!”
庞昱听言,却是长眉一挑,一双凤目移到堂侧庞太师身上,唇角带笑道:“爹爹,还望爹爹以后多加珍重。”
庞太师自从听到春莺所言,便已神色恍惚,眼神凌乱,此时听到庞昱呼唤,这才回神,慢慢起身,一步一晃向庞昱走去,青紫嘴唇哆嗦道:“昱儿,昱儿,莫要怕,有爹爹在此,谁都别想伤昱儿分毫……”
庞昱上前两步扶住庞太师,挑眉笑道:“爹爹放心,谁都伤不了孩儿……”说罢,眼神一转,又射向包大人道,“自小到大,本侯不想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本侯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了。包黑子,你那些貌岸然的铡刀,莫想碰本侯分毫——哼哼……”
说罢又是一阵冷笑。
随着冷笑声由高至低,股股殷红液体从安乐侯眼耳口鼻之中缓缓流出,笑声渐渐消止,庞昱身形终是直直倒在自己亲父怀中。
“昱儿?昱儿!”
庞太师双目赤红,几欲迸裂,紧紧抱着怀中尸身大喝两声,一口气没上来,竟是昏死过去。
身后庞家家仆赶忙上前,手忙脚乱伺候自家主子,听审百姓见到安乐侯服毒身亡,竟是爆出一片欢呼。
一时间,场面混乱至极。
而在堂上高座的包大人却是愁眉紧锁,半晌才道:“来人,护送太师回府休息——退堂!”
啪!
惊堂木拍下,终是结束此案。
*
安乐侯一案终结已过数日。
不过数日之内,陈州城内却是物是人非,改天变地。
赈粮、赈银按时抵城,陈州灾情已缓,如今陈州境内,百姓皆是面带喜色,精神奕奕。
安乐侯名下财产尽数充公,粗略估计,光安乐侯名下酒楼,客栈等,就达二十余家。金虔在查抄之后才惊觉,之前来陈州投宿、吃饭之时所见的“昱乐楼”等等,竟都属安乐侯财产——当然还有陈州城内所有青楼妓院。
啧啧,早知就吃霸王餐,住霸王店,嫖霸王妓。
查抄侯爷府之时,包大人又派展大人再探密室,可惜一无所获。而那纸药方上的秘密,制成C药及众女子去向,也皆随小螃蟹之死变为不解之谜。
庞太师据称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最后被紧急遣送回京。但以金虔推断,那老螃蟹恐怕是打算早回一步,向自己的女婿告状才是真。
庞大、陈州知府李清平被判十年流放,就待赈粮完毕押送出境。包大人慷慨解囊,送了包括春莺在内的一众女子银子又派人将其护送回家。
而据说曾对某人伤势颇感自责的四品侍卫,依然是坐如钟,行如风,丝毫未见任何不妥之处——显然,即使是号称赛诸葛的公孙先生的智慧也有蒙尘之时。
总之,陈州城内,百废待兴,众人皆是忙碌万分——只除了一人。
“哈——欠”
金虔伸了一个懒腰,抬起已经好得七七八八的手臂,敲了敲眼前厢房门板。
“请进!”年轻男声道。
“张兄,黄大嫂,听说你们今天就要返家了?”
金虔推门而入,朝屋内两人笑道。
张颂德正在坐在床边端碗帮黄氏秋娘喂药,一见金虔,赶忙起身招呼道:“金捕快,快坐。”
金虔依言坐下,环视一周道:“怎么不见张老伯?”
“福松先行一步,回家先收拾收拾。”
“哦。”金虔点点头,看着张颂德又坐回床边,为黄氏秋娘喂药,不时有药汁溢出,那张颂德竟也不不嫌弃,用衣角细细擦去。
金虔不由挑眉,心道:看来那小螃蟹倒也有几分眼里,这张颂德对这秋娘的确有几分情意。
再看秋娘,却依然是目光呆滞,一副痴呆模样。
金虔不由心中暗叹一口气:“张兄,黄大嫂的病怎么样了?”
张颂德听言却是放下药碗,满面愁容道:“毫无起色,公孙先生也来看了几遍,也是束手无策,看来这辈子就要如此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先喝些清脑的药品吊着……唉!也不知是何人,竟会配出如此害人药品,令人心智尽丧,简直是丧尽天良!”
“咳咳……”金虔干咳两声,不自在地挠挠头,从怀里抽出两张药方递上前道:“刚才在前厅遇到公孙先生,先生让咱把这两张药方带给张兄。”
张颂德接过药方,面带惊喜道:“这是……”
“上面那张是医治黄大嫂的药方,下面那张是调养长兄身体的药方。公孙先生还说,长兄家传的假死药已经伤及脏腑,以后若是再用,恐怕命不久矣,还是莫要再用的好!”
张颂德赶忙点头,展开药方细细研读,不由面带惊异之色,半晌才抬眼道:“这药方当真是公孙先生所写?”
金虔点头。
“公孙先生医术果然出神入化……”
金虔得意。
“在下素问公孙先生足智多谋,文采过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金虔双眉齐飞,几乎高笑出声。
“没想到公孙先生竟写了一笔如此丑的字……”
啪!
一根青筋在金虔额角爆裂。
“张兄,小弟还有要事在身,现行告退。”
说罢,也不管身后张颂德诧异脸色,金虔扭身出门,顺手将门板甩上,心中愤愤道:
啧啧!咱一个堂堂“医仙”“毒圣”的入室弟子劳心劳力为你配写药方不收你半文钱已是天大恩惠,竟还敢嫌咱的字丑?!有没有搞错!!
“金虔?!”
身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金虔回头一看,不由脱口道:
“赵虎,你不在屋里养伤,跑出来作甚?你就不怕公孙先生又把你迷晕再躺三天?”
赵虎一听,赶忙转头观望,见四下无人才安下心,小声道:“小声点,我可是偷跑出来的,要被人发现就不妙了。”顿了顿,又道,“你不知道,今天冰姬姑娘就要向包大人辞行,错过了今日,以后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冰姬姑娘了。”
“哦~~冰姬姑娘~~”金虔微微眯眼,了然道。
赵虎脸庞顿时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金虔,你莫要乱想,我只是、只是觉得冰姬姑娘胆色过人,堪称女中豪杰,所以、所以……”
说了半晌,一抬头,赵虎这才发现眼前人不知何时已身处数步之外。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婆妈?!想看美人还不赶紧,再晚好位置都被抢光了!”金虔前方招呼道。
说罢,身形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赵虎先是一愣,立即回神,紧跟奔出,嘴里还嚷道:“金虔,定要帮我占个好位置啊!”
两人一前一后,急急赶到花厅,可已然是迟了半步。花厅门前,早已被一帮双目放光的衙役埋伏完毕。金虔和赵虎只得挑最外层靠边站立。
只见花厅之内,包大人落座正中,公孙先生站在一侧,展昭,三大校尉另站一侧。而在花厅正中,立有一名女子,身形窈窕,青丝如瀑,正是冰姬。
“冰姬姑娘,你刚刚说无需本府为你赎身?这是为何?”包大人沉声问道。
金虔一听,不由有些纳闷,再看周围众衙役,皆是一副痛心疾首模样。
就听那冰姬柔声道:“冰姬不敢劳烦大人,冰姬只愿再回天香楼。”
“这……”包大人显然没料到冰姬如此回答,不由有些语塞。
公孙先生一旁也问道:“冰姬姑娘,既然包大人愿助你脱离苦海,你何不受了大人美意?”
冰姬听言却是盈盈一拜,面容冰冷道:“大人,冰姬入青楼乃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脱离青楼也有不得已,至于其中缘由,还望大人不要追问。”
厅内厅外皆是一片惋惜之声。
金虔一旁听得是面带惊异,心道:怪哉啊怪哉!想不到这年头还有人对“三陪”这等工作情有独钟!这可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包大人长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人各有志,本府也不勉强,本府就派人送你回天香楼——”说到这,包大人不由抬目环视,只见厅内厅外一众衙役皆是一脸期许之色,就连王朝、马汉、张龙三位校尉都掩不住眼中期待。
包大人不由有些头痛,不由将目光移向身侧神情未变的红衣侍卫,缓缓道:“还是有劳展护卫吧。”
“属下遵命。”展昭抱剑上前,肃然道。
霎时间,数道艳羡目光直射那抹笔直身影,几欲将其淹没。
展昭神色如常,走到冰姬身侧道:“冰姬姑娘请。”
“有劳展大人。”冰姬微微颔首道。
两人向包大人施礼后,就一同向门外走来。
展昭朗目星目,丰神俊朗,冰姬冰肌玉骨,婀娜莲步。
众人顿觉眼前旖旎春色层层激荡,竟是荡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金虔一旁看得乍舌,心中不由默念道:有美一人,一顾倾城,双美并立,定然倾国。啧啧,这双剑合璧的杀伤力果然不可小视!
“金捕快——”
金虔正在那里挖掘自身文学细胞,忽听一声柔弱女声在耳边响起,不由抬头,正撞上一双秋水盈盈美目。
“冰、冰姬姑娘?!”
即便是同性,金虔此时也有些心跳不稳。
冰姬微微颔首:“金捕快可愿送冰姬一程?”
霎时间,数道嫉妒如火目光直直射向金虔,几乎将金虔烤成半熟。
金虔不由心中暗暗叫苦:啧啧,为啥射向猫儿是羡慕柔光,而射向咱的却是嫉妒之火?
“金捕快不愿?”冰姬一双盈眸定定盯着金虔,声音依然冰冷如昔。
“愿意,当然愿意,哈哈,冰姬姑娘请!”
感到数道妒火已然变为X射线,金虔刚忙绽开一个笑脸,好似送佛一般将眼前两人供离众人视线。
从花厅至内院,从内院至外院,一路之上,三人皆是默默不语,气氛不可谓不诡异。
直到来到府衙大门,冰姬冰冷若玉的声音才打破沉默。
“天香楼已经派人来接冰姬,两位大人在此留步便可。”
金虔听言不由抬头,只见府衙门外停了一辆灰蓬马车,似乎已是等候多时。
“既然如此,展某不再远送。”展昭抱拳朗然道。
“多谢展大人……”
冰姬盈盈下拜,再抬首之时,脸上冰霜已然瓦解,望向展昭的一双美眸是莹光流转,粼粼秋波,欲语还休,欲据还迎,好似千般情意、万般真心,都融在这滢滢一望之中。
展昭神色不由一动,又抱拳缓声道:“望冰姬姑娘多加保重。”
金虔不由感慨,如此良辰美景,郎情妾意,咋偏偏多出咱这个摆设,实在有些煞风景。
冰姬听到展昭所言,双眸划过一丝耀眼光华,乃至再看向金虔之时,仍是荧光满目。
“金捕快也要多加保重。”
“当然,当然,冰姬姑娘也保重身体。”金虔抱拳回道。
冰姬点点头,又恢复之前冰冷容面,再次下拜,回身上车,马嘶扬鞭,绝尘而去。
望着远去马车,金虔着实有些纳闷:
这冰姬搞什么鬼,难得和猫儿独处片刻,为何要偏拉上咱这个大电灯泡,难道——这青楼头牌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不会吧……
“金捕快,展某有一事不明——”
啧啧,看吧!这猫儿都想不明白,开始抱怨咱这颗千瓦电灯泡了。
“那日在公堂之上,金捕快究竟在那庞大耳边说了什么,竟使庞大在片刻之间就改换证词?”
啧!!
金虔不由脸皮一抽,猛然抬眼。
只见展昭一双黑烁利目直直望向自己,剑眉微沉,面容冷峻。
冷汗从额角缓缓滑下,金虔眼角抽搐两下,突然一声高喝:“哎呦,咱的臂伤又痛了,展大人,属下还要回去换药,先行告退,先行告退……”
话音未落,就脚底抹油,一溜烟撒腿落跑。
只是金虔跑得太快,无缘发觉身后那张俊雅面孔上漫上的一抹温然笑意,淡若清水,润若美玉,但却不知为何,竟看得两侧守门差役浑身发寒。
“金捕快,展某记下了……”
而在陈州大牢之内,一名浑身肥肉的囚犯正捂着头顶几颗硕大青包幽幽哭诉道:
“咱不过是把那天小差役说给咱的话原封不动又说了一遍,怎么无缘无故就挨了一顿暴打,那个什么叫‘御猫’的家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