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晨忽然说:“让我看看你改好的剧本。”司念马上松口气,跑回卧室把打印好的一摞A4纸拿来,递给他:“要给你开大灯吗?”
“不用。”
她哦了声,用脚踩着雪碧的后背,陪着它玩。
雪碧心领神会,马上打个滚,仰躺在了地板上。可乐喵地一声,跳到了雪碧肚皮上……
司念正感叹这两只的和谐,就听见程晨叫自己:“司念。”
她回头,看见他指着一个地方:“告诉我,‘瞳孔骤然一收’,你让演员怎么演?”
“啊?”她诧异看他,“就是看到可怕的东西,瞳孔骤然一缩。”
程晨嗯了声,摘掉眼镜,两指轻揉着鼻梁:“我知道,告诉我怎么演。”
司念愣了。
这的确是个严肃的问题。
沈哲的演技,应该还没达到能收缩瞳孔的地步……
“上次我朋友做一个电影,”程晨把剧本放到沙发上,“他的剧务看到剧本上写“动如脱兔”,就真去捉了只兔子。”
司念干干一笑:“……真逗。”
“所以有时候,直接写能让人理解的词,会比较事半功倍,也不会闹笑话。”
司念喔了声:“其实我就是写个意思,表示他真的在惊恐。”
“可演员拿到剧本,通常就会问我,‘导演,这怎么演’,”程晨侧靠着沙发,凑近她,“你觉得应该怎么演?”
这是个问题。
司念盯着他的眼睛,努力把他想象的很惊悚。看那双眼睛,那么黑,还映着壁灯的光,看他的鼻梁,嘴角……好像,好像和惊悚不太相关。
房间里很安静,有钟摆的响声,一下下的,从耳朵一直渗入到心脏。
很久很久以前。
两个人曾讨论过一个主题。
那时估计是自己少女春心萌动了,竟然很厚着脸皮问他,第一次见面要不要kiss的问题。两个人对着电话很严肃地沟通了很久,鉴于都已经老公老婆叫了,这种必要的流程还是要先搞定的……然后呢?
她压抑着心跳,却能闻到他的呼吸。
“我觉得……我还是改改剧本好了。”她努力找话题。
他嘴角似乎有了弧度:“好。”
“改成,大惊失色,让沈哲自我发挥吧……”
“好。”
钟摆的声音,越来越大。
平时没那么大啊……
程晨往前探了下身子,手覆住她放在沙发上的手,轻握在了掌心。
他的手心也很烫,烫得让所有的感官,都模糊了……
她抿唇看着他,没有躲。
你想好了,你要亲上来……我可就当我们和好了……
很近很近的距离。
她看到他似乎真的在笑,很好看的笑。
……
就在闭眼瞬间,
一声尖锐的猫叫,惊的她睁开眼。一道白影已经直奔程晨扑了过去。
完了。
司念猛地抓猫,却只抓到猫尾巴。
可乐又尖着嗓子叫了声,绿油油的眼睛转回来,盯着司念。
“可乐……喜欢吃醋。”
司念干干笑著解释,马上抱住猫低声哄着,看都不敢再看他。
看看关键时刻,还是雪碧淡定,连眼皮都没抬……等到可乐终于温顺地缩在自己怀里,她才抬头看了眼落地钟:“十二点半了……”
程晨拍了拍雪碧的背脊,狗很温顺地跑到厨房,吧嗒吧嗒喝了几口水,直接趴在了客厅的大门口。看门睡觉。
“我再看看剧本,你先去睡。”
说完,他就把刚才那叠A4纸又拿起来,仔细看着剧本,好像真是认真的一塌糊涂。
司念骑虎难下,只能认输:“我去给你拿枕头被子。”
他嗯了声,头都没抬。
如果没有可乐的打扰……
司念撑着头,在阳台的小桌子上看邮件,明明是一大堆的工作,却让她根本踏不下心来干活。好在好在,《华妆》已经开拍,程晨已经去了新疆,远在戈壁上,天高黄帝远。
所以,她理所应当地为了继续努力奔钱途,开始不停谈新剧本。
对着深秋的日光,她正是昏昏欲睡时,qq上沈蔚珏的头像忽然晃起来
沈蔚珏:哎呦喂,我要被你和前世酸死了。
司念:??
沈蔚珏:去去,看你那个千年不动土的围脖去。
司念:?!
围脖上不是她真名,全是之前那本小说的一点点小读者。除了沈蔚珏和编辑外,基本没有生活中她认识的人,所以荒凉久了,也就荒凉习惯了。
没想到竟然有条很让人热血澎湃的留言,@了自己。
“哥青春澎湃的大学时代是和怎样的人混在一起?@念念,该奇女子曾引导哥读了那本什么花落啊梦啊多少的书,打开了哥热烈的少男心扉,还曾朦胧地对唤“前世”哎,西湖这坛子化骨水把哥腌泡得没了人形,而今再见,还如何掰罗得清究竟差了几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