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王府。李玄霸的脸色还是不好看。
见他脸色不愉,一众家仆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触犯了这位王爷。
没看到几个家臣,想来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躲了起来吧。走到后院,去孙思邈的房中找药包扎伤口。好容易找到了孙思邈说的良药,李玄霸拿起来一闻,登时气得一佛出世,随手就把那瓶药扔了出去。
孙思邈闻声而来,看见地上的药粉,不由大怒:“小子你发什么疯啊?”
李玄霸怒道:“这就是您说的止血良药?那刺鼻的味道是什么?”
孙思邈满头雾水:“石灰啊,怎么了?”
“晕,”李玄霸无语,“您是神医啊,怎么能用石灰做药啊?也太掉您神医的价了吧。”
“呸,”孙思邈怒道,“不学无术,石灰用疗金疮止血大效。采蘩缕、葛叶、鹿活草、槲叶、芍药、地黄叶、苍耳叶、青蒿叶,合石灰捣为团,**,研成末,主用以疗疮生肌。”
“啊。”李玄霸大吃一惊。他只知道石灰可以做干燥剂,也是水泥的成分之一,哪想到竟然还有医用价值。
这下大条了,得赶紧圆承过去,便装作不在意笑道:“您是神医来的,怎么说也得弄点白药和三七来做金疮药吧。”
“哦?”原本怒气未消的孙思邈大感兴趣,他知道李玄霸从不无的放矢,问道,“金疮药?这名字不错。只是这白药和三七倒是第一次听说,你能弄来?”他为人严谨,只要见到东西就行了,至于功用还得自己研究。所以根本就不听李玄霸的介绍,只问能不能弄到。
李玄霸笑道:“放心,我早就嘱咐张叔了,此次商队回来必能带来大量的白药和三七。您老先看看我的伤口,可别发了炎。”
孙思邈瞟了一眼,说道:“小小的划伤,值得什么?倒是要恭喜你又收了一位好家臣。”
李玄霸闻言大感不妙,果然,头上早挨了一巴掌,孙思邈指着房门骂道:“臭小子,滚回去好好看看我的《千金方》,不学无术。”说完,扔了一瓶药给李玄霸,“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李玄霸在孙思邈的房门口摸了摸鼻子,笑了一声,就回房处理伤口去了。
浓雾笼盖多时的赵王府终于烟消云散,这十几天来,因为定彦平的刺杀,整个王府紧张无比,大家都过得小心翼翼。好不容易事情过去了,众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
自从接了赵王府的第一笔生意,老铁匠无偿得知了阴模的制法,一家人的生活就在逐渐变好。
原本靠着打造农具,收入也就仅够维持一大家人的生活。后来王府的铁器工具制作全部交给了他。给军刺淬火打磨,老铁匠也没料到李玄霸给的报酬会如此之高。再后来,鲁丰的数次到访,二老的数次交流,让老铁匠对李玄霸的认识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李玄霸的奇思妙想让老铁匠大开眼界。
有时候,老铁匠看着眼前的几个儿子深感无力,力气倒是有一把子,可这想法确实是少了点。每每看到李玄霸送来的图纸,几个儿子都是在惊叹。哪怕提出一点改良意见呢,老铁匠都能欣慰一点。
当晚,老铁匠召开了一次划时代的家庭会议,会上,老铁匠就家庭的近期发展做出了详实的报告,并提出了长远的规划。几个儿子分别作了相应的报告,老铁匠试着说出心里的想法,几个儿子都没言语,但从他们期冀的目光中,老铁匠读懂了他们的心思。
是该做出抉择了。老铁匠心道。
第二天,经过了一夜思想斗争的老铁匠意气风发,精神矍铄,含笑告别了妻儿老小,满怀信心地一步一步踏进了王府。
李玄霸原本对老铁匠就极为重视,他和鲁丰设计的不少图纸除了模具可以制作的,不少技术上有难度的基本上都交给了老铁匠的作坊。此刻,听说老铁匠来到了王府,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迎出府门。
老铁匠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青布圆领袍,戴上了新头巾。李玄霸一看,暗道,这是有喜事啊。
“恭喜恭喜。”李玄霸道。
老铁匠被李玄霸说的满头雾水,一时愣住了。李玄霸又问道:“府上今天有喜事啊?说出来咱们都乐乐。”
老铁匠方才醒悟,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新袍子,对李玄霸笑了笑说道:“托王爷的福,今天寒舍确实有一件大事,还要请王爷做主。”
李玄霸一听,稍许有点纳闷,便把老铁匠引到大厅。江老大和金彤闻讯赶来,四人坐下了,老铁匠未等李玄霸开口,抢先说道:“王爷,若是无事可否先听听我的故事?”
李玄霸看了看金彤,金彤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倒是江老大眼中光芒闪了一下,继而微笑起来。李玄霸笑道:“老人家今天是来给我讲故事的?也好,左右闲来无事,您就说吧。”
老铁匠起身告了声罪,又坐下,还未说话,脸色却已经现出悲戚之色,良久方才说道:“王爷,您可知道干将莫邪之事乎?”
李玄霸看他的表现,就知道他要说的话不简单,闻听此话,也是大奇:“难道干将莫邪之事不是传说?”
“呵呵,”老铁匠惨笑出声,“传说也必有因果。”
李玄霸道:“不错,没有什么事是空穴来风。您老请说。”
老铁匠又是感伤良久,方才说道:“老汉复姓欧冶。”
“啊!”三人大惊出声。尤其是江老大猛地站立了起来,双眼紧盯着老铁匠,一字一声问道:“是,欧,冶,子,的,欧,冶?”
老铁匠说道:“是。”
“这,这怎么可能?”江老大满脸的不敢置信。李玄霸也反应了过来,不由肃然起敬。
老铁匠沉痛说道:“哎,往事已矣,后辈子孙不肖,有何面目复姓欧冶。”
李玄霸赶紧说道:“老人家先别悲伤,您先喝口茶,咱们慢慢说。”
老铁匠谢过,端起茶喝了一口,平复了下心情,说道:“当年,先祖欧冶子仅有一女,就是诸位听说的莫邪了。后来,莫邪嫁给了干将。”
李玄霸喃喃道:“难道赤子的传说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