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李玄霸穷搜厨房,也就找出了能凑够十余道菜的食材。他幻想的青菜根本就没有。抓住厨子连威胁带恐吓,问他是不是偷吃了,才在厨子声泪涕下的叙述中弄明白了真相。原来,自己最近吃的青菜是窦氏向萧皇后从宫中的温汤监求来的。每天也就只得一小撮,全部给了李玄霸。皇宫中就连皇帝都不见得每天吃上时鲜菜蔬,王公大臣也只在特殊情况下才稍有馈赠,窦氏能求到,恐怕也是打着给李玄霸将养身体的名头。
李玄霸听了深感无奈,在这个物资缺乏的时代,想吃一口青菜都是幻想啊,心下又为窦氏的一片爱子之心感动。他叮嘱厨子,以后的青菜只能供给给窦氏,自己就带着搜罗来的干菜和一大块羊肉,一块猪肉回去了。
饭还是要吃的,但此次的遭遇更加坚定了他要建立蔬菜大棚的决心。一边做着菜,一边丫丫,幻想着长安大棚区的建立后,那种壮观的景象,菜农们每到冬天进城卖菜的喜悦。几名家臣等他做菜,看到家主满脸的傻笑,都躲得远远的。算了,不理这些没素质的人。
在几人凶狠的目光下,顶着满脸青胞的张横宋金小心翼翼地吃完饭。照例夸赞了李玄霸的厨艺,决定了明天的行程,几人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李玄霸请示了母亲,便带着五人出发去自己家的庄园。对自家的庄园李玄霸并不了解,只知道李家庄园到处都有,他要去的这个位于洛阳城北三十里外的一片农庄中。
几人打马疾奔,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庄园,这是个占地三十余亩的大院,面积倒也不小,是李渊从一个退休了的京官手里买下的,周围数百户农户都是佃农。本着收买人心的想法,据说李渊从买下这个庄园就没来过,只是派人定期来打理,连庄上佃农的地租都没收过。就这点做法,据宋金说,李渊在这些佃农心中达到了万家生佛的地步。
几人进入庄园后,才发现这么大的庄园进驻了近四百人后显得过于拥挤了。幸亏昨日张横宋金临走时安排庄园管事购置了大批物资,否则这种天气里,不冻死几个人才怪。
叫齐了人,整齐地列队在大院中,整整二十排,每排十八人,每两排一人带队。李玄霸放眼看去,见这些人年龄都不大,小的有十五六岁,大的也就二十多。
刘夏站到队伍前面,双目精光一闪,原本有点喧哗的队伍立刻安静了下来。沙场老兵的气势还是很逼人的。
“就你们?在战场上就是一批乌合之众,我不敢带你们上战场,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是找死。你们都是辅兵子弟,难道在家里你们的父亲没有教过你们如何列队?”刘夏开口就阴损,“自己看看,要不是昨天发给了你们新衣,今天你们就是一群乞丐。”
眼见有人面上露出不平之色,刘夏道:“不服?不服好啊。谁来告诉我,你们来干什么的?”
“做亲卫。”几个胆大的小声喊出。显得零零落落的。
“亲卫?就你们?你们连亲卫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是来做亲卫的?”刘夏嗤笑道。
“报!”受不了刘夏的蔑视,终于有一个胆大的家伙憋不住了。
“讲!”刘夏大喝。
“俺爹说,做亲卫就是保护将主,用自己的命保护。”一句话说的李玄霸唏嘘不已,刚要说话,旁边的金彤阻止道:“家主,此时不宜说话,刘夏练兵不必担心。”李玄霸方才止住欲上前的脚步。
“用命保护将主?”刘夏怒道,“就你们?上了战场,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了,怎么保护将主?又有哪个将主敢把命交给你们?”
“报!”又一个不怕死的。
“讲。”
“我爹说,我的武艺已经能上战场了。”
“呸,你爹说?”刘夏更显可恶,“你爹算什么东西?在这儿,我说了算,把你爹教的那一套都忘了吧。”
听刘夏辱及父亲,那家伙哪里还忍得住,蹭的一个虎跳,从队列里蹿了出来。大喝:“你敢骂我爹?我打死你。”说着猛冲了过来。
李玄霸一看,这小子长得五大三粗,凶猛异常,心下不由为刘夏担心。旁边的张横笑道:“这小子要倒霉了。”
话音未落,猛冲过去的这个家伙就被刘夏一个侧身滑步勾脚摔在了地上。哼哼唧唧爬了起来,仰头大喊一声,又低头猛冲了过来。这下,连李玄霸都叹了口气,这样的打法,连敌人在哪都看不见,纯粹找虐。
果然,刘夏好整以暇地朝旁边一闪,这货就冲了过去,冲了有五六步,感觉不对,抬头看见刘夏在身后,又是一个猛冲。这家伙连续冲了五六次,终于累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大喘。
刘夏走到他旁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猛。”
“你爹是谁?”
“我爹叫秦雄。”
李玄霸闻言不由微笑,这爷俩到很有意思,一个雄,一个猛,看样子都是没多少脑子的货。
“你爹是秦雄?”刘夏怒道,“我打死你个小王八蛋,还敢跟我呲牙,你爹当年都不敢,你小子能耐啊?”噼里啪啦把秦猛一顿狠揍,秦猛被打的在地上乱滚,却是一声不吭。这小子脑子虽然一根筋却不傻,听刘夏说起他爹,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不简单,至少跟他爹认识是一定的。现在被打,哪敢还手。
刘夏打舒服了,才一脚把秦猛踢到一边,拍了拍双手,慢慢踱着四方步重新走到队伍前面。一众辅兵子弟登时噤若寒蝉。原来,秦猛向来好勇斗狠,来洛阳的路上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架,其他人要么是不理他,要么就是被打服了。刘夏也没料到,自己把这群家伙的老大给揍了一顿。
看到人群的反应,刘夏大为满意。
“报!”
“讲。”刘夏惊讶,难道还有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