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眼角含笑,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欢喜,孺子可教。
杨吉儿眼看事情出现转机,赶紧转到萧皇后面前,提起裙子说道:“母后,您看,这是小三儿给我设计的靴子,好看吧?”说着转了转身子。
萧皇后眉头紧蹙,斥道:“女孩子家家的,成何体统。还不放下?”
遭到训斥的杨吉儿伸了伸舌头,赶紧把手放下。又跑到案几前拿起博玉轩送的木盒,解开包袱,打了开来,说道:“母后,这是小三儿专门给你设计打造的耳饰,我给您带上。”说着,从里边挑出一幅,殷勤给萧皇后带上。
李玄霸这才明白,原来杨吉儿拿走的耳饰图纸也是博玉轩做的。他对杨吉儿的做法大为感激,能让一个女孩子帮你圆谎,这种深情自不必再言。只是,看到杨吉儿给萧皇后挑的耳饰,不由心中得一叹。
果然,就听萧皇后哼道:“好了,女生外向,古人诚不欺我。这种耳饰也是我带的?青鸾,不要辜负了玄霸的心意,收起来吧。”尤其玄霸两个字说的极重。
杨吉儿和李玄霸自是听出了其中韵味,杨吉儿脸色绯红,低头扭捏。李玄霸尴尬直笑。
萧皇后心道,真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只是这小子性子过于跳脱,却需要敲打敲打。
想到这儿,便说道:“玄霸,既然你叫我婶母,有些话婶母就不得不说了。”
李玄霸见萧皇后说得郑重,便要躬身请教,萧皇后摆手道:“自家人说话,不必那些俗礼,你且先坐了。吉儿,你也坐下。”
二人依言坐在萧皇后左右。萧皇后说道:“当年,赵王金殿大战宇文成都,因而名扬天下,我为之喜;紫金山遭雷劫,我为之忧。”李玄霸拱手礼谢。
“后来,听窦姐姐和吉儿说起你的变化,我为之惑。今日见你,我之惑顿解。玄霸,你性子跳脱,不愿为世俗之礼约束,行事不拘一格。然身为男子,却有自己的坚持,我见之也是欣喜。”
“我本意欲安排侍卫试探与你,你明知事有蹊跷,却仍强自为之,可见你之狂妄。然须知柔不可久,刚而易折。”李玄霸醒悟,点头受教。
“方进阁内,我称你为赵王,你便呼我为婶母,以退为进,化解自如,可见你之聪慧。然则春风化雨始知雨下,绵里藏针终显针锋。你可明白?”李玄霸领悟,神情愈显自然。
“方才你告知我等细节之时,居然脚踏案几,极为投入。在旁人眼里,恐怕一顶年少轻狂的帽子你是逃不掉的。要知道,成大事者,冷静为最大因素。”李玄霸汗颜。
萧皇后脸露微笑,继续道:“你哄吉儿的话我也听到了,呵呵,想你那二哥,聪慧之极,千年难遇,这种话他也是说不出来吧。可见你油嘴滑舌,哄死人不赔命。我担心吉儿以后拿捏你不住啊。”李玄霸没有地缝可钻,只能拱手道歉。
萧皇后看了看吉儿,轻叹一声:“当年我遇到陛下时,陛下壮志酬心,英明神武,只是性子过于急切,偶遇挫折便会一蹶不振。吉儿样貌随我,聪慧却如陛下,可能只有在你身边才会显得愚笨无知。玄霸,你可知原因?”
李玄霸沉思一下,说道:“心依亲人,性便愚笨。”
“不错,我的意思你可明白。”萧皇后道。
李玄霸起身离案,长揖不起,感激道:“玄霸明白,必会珍惜眼前之人。”转而陷入沉思。
萧皇后见李玄霸静思,知道今天的话对他有所触动。便任由他思考,不再多说,起身唤了青鸾,又对杨吉儿说道:“跟我回宫。”未容她质疑,起身便走。
杨吉儿急切看着李玄霸,希望留下来,然李玄霸已经对身外之物视而不见,哪里还能注意到她?
萧皇后默叹一声,只能强制杨吉儿跟她回宫传授御夫之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