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秀宁见到弟弟没有缺了礼数,心下一阵欣慰。向道长陪笑道:“难得道长下榻关林庙,父亲母亲知道了,必会亲自拜会。”
“呵呵,秀宁不必多礼,我本乃方外之人,不得已才入世,如果不是为了当年夙愿,早就不过问世事了。国公重礼岂能经受。”
“道长过谦了,幸亏道长入世,不然哪有我们姐弟。”李秀宁恭敬道,转向张凌峰郑重说道:“玄霸,你要记住,当年姐姐降生时,母亲难产,幸亏孙思邈道长在侧,才保住了母亲和我的性命,道长于我李家有再造之恩,以后切不可对道长无礼。”
原来,当年窦氏难产,孙思邈正巧云游,被唐府家人碰到请入府中,才保下了窦氏性命,至于生李元吉时也是难产,但遍寻不见孙思邈,母子平安实乃万幸。至此窦氏便体弱多病,因再难与孙思邈有所交集,才于四十五岁病逝。
张凌峰听到孙思邈的名字时已经腾地站了起来,哪还管李秀宁说什么。一个箭步蹿到孙思邈面前,抓住了他的双手,摇了又摇,嘴里语无伦次:“幸会幸会,见到千年难遇的孙神医是我的福气,您可是中华医学发展先河中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神医的《千金方》活人无数,您医德高尚,实乃神仙中人。”
孙思邈挣了两下才挣开张凌峰的手,惊讶道:“神医之名愧不敢当,老道的医方虽已成卷,但还未起名,近日刚思得千金方的名字,三公子是如何知晓的?”
张凌峰瞬间凌乱,见到这等牛人,光激动了,又露馅了吧,正不知如何作答。
李秀宁急忙致歉:“道长见谅,我这弟弟前些时日突遭雷劈,醒来就时常胡言乱语,寻医者看之,都说是失魂症,他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还请道长给看看。”
孙思邈手捻长须点头道:“我方才观玄霸印堂中清,举止有度。”看了张凌峰一眼,“嗯,你们先去外边静候,我给他仔细看看。”
李秀宁和吉儿依言走出房门,吉儿还想再留,被李秀宁硬拉了出去。欣喜之余的李秀宁急忙带着吉儿奔向前院,安排饭食伺候。
留下的孙思邈和张凌峰在房中大眼瞪小眼。
“小子,过来,我给你把把脉。”孙思邈笑道。
张凌峰总觉得孙思邈好像黄鼠狼在给鸡拜年,警惕道:“我不过去。”
孙思邈五指抓了抓,显然是生气了,喝到:“你过不过来?”
面对这等牛人,要是跑了,那姐姐回来还不得打死他。纠结啊,虽然他自信孙思邈看不出自己的心理状况,但谁知道这老道有什么神仙手段。
得了,就这么滴吧,怎么死都是死。抱着侥幸心理,张凌峰蹭了过去。
孙思邈随手搭上他的寸口,眉间怒色越来越浓。张凌峰察觉不好时,脑袋已经挨了一巴掌,“我打死你这个欺祖的小王八蛋,骗人好玩吗?至亲也欺,不为人子。”
张凌峰摸着脑袋,委屈地看着孙思邈。孙思邈气急,手都打颤了,抓了两次水杯都没抓住。张凌峰赶紧很狗腿地把杯子拿起来,放在孙思邈手中。
孙思邈努力控制着喝了一口水,怒道:“说!”
长叹一声,张凌峰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孙先生为道家高士,可明了庄周梦蝶的典故?”
孙思邈楞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由此引开话头,说道:“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小子,庄周梦蝶讲的是物我合一,这跟你有何关系?”
张凌峰静静的回忆:“我被雷劈,昏迷七天七夜,其实好似经历了又一个人世,所见所闻俱与今世不同,在那世我亦有父母,没有血腥,没有争斗,生活安逸平静。”说着想起了老妈的关爱,老爸的爱护,眼泪不由自主地就流了下来,“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今世的父母兄姊对我关爱有加,然想起前世的父母,却又怎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