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外面响起敲门声。
敲门声打断了躺在床上,正在琢磨今天去哪儿玩儿的任道远。
“谁啊?”边问边起身打开屋门,就见萧欣竹站在门外,手里拎了个纸包:“你怎么回来了?”
“说话能不能别像吃了枪药一样?”萧欣竹边说、边侧身走进任道远的宿舍,已经打听过任道远这些天行踪的她、故意说道:“长官就是好,一个人还住带卫生间的套间……新娘子呢?”
白了她一眼、任道远没吭声。
“生气了?看看我从沈扬给你带的什么?红肠!”萧欣竹见任道远有些生气的样子、赶紧讨好说:“我对你好吧?”
“好!”毕竟都在抗战的烽烟中战斗过,任道远也没法跟个女孩子计较。
“这是督察室这个月的特勤补助,我帮你领了。”萧欣竹说着递过来一打儿钱,虽然是金圆券、但是看着数目不小。
“谢谢!还有事么?”任道远接过来放在桌上、然后下了逐客令。
“我好心好意来看你,就这么想赶我走?”萧欣竹不满的说到。
“我一会儿要跟维喆他们去秦淮河。”任道远随口道。
“我也去。”萧欣竹立即说到。
与此同时,蔡鸿义正在毛人凤办公室,汇报那个参谋长和营副很可能还在东北人民解放军内部,也许还拥有不低职务的情报。
“很好!像你这样一心为党国事业的同志,才是我们保密局的骄傲!”毛人凤不吝夸赞道:“这件事要秘密进行,你直接向我汇报,具体的也不用给贺督察说太多,有困难直接告诉我。”
“谢局座栽培!”蔡鸿义起身立正、表忠心。
“嗯!”毛人凤很满意的看着他说道:“那个张贵福他们,我让三处给他们登籍,先给个中尉的军衔…张贵福上尉做这个组的组长,他们直接听命于你,再给这个组配一个专职报务员,尽快联系上那个参谋长和营副。”
“是!”
“这样,这几个人还需要再培训一下,一是特勤技能,更重要的是:要培养他们对党国坚定的忠贞。你全权负责他们的特训。”毛人凤阴深深的说道:“任道远你就不用管了,让他跟着萧欣竹先去东北。”
“是!”虽然纳闷,毛局长怎么也这么关心任道远去东北赴任的事儿,但是蔡鸿义可不敢问。
任道远、李维喆、萧欣竹几人从楼上刚下来,就被林秘书叫住了,毛局长有请。
很快任道远就回来了,跑回楼上,把那包红肠和几瓶酒掂了下来。
“走,到秦淮河包一条船、吃船菜去,今天不醉不归!”任道远看着呆呆看着他的几个人解释道:“毛局长已经安排好了,我和萧少校、明天早上搭给剿总送物资的飞机去东北。走吧!今天咱们一起好好品味一下秦淮古韵。”
第二天清晨,任道远、萧欣竹搭乘空军给东北运送物资的飞机前往沈杨,中途飞机在北京降落加油的时候,任道远和萧欣竹走下飞机透透气,正准备回飞机上呢,不远处传来一声兴奋的喊声:
“任司令!”
任道远疑惑地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飞行服的人快步向他走来。
“真的是你!任司令还记得我么?”来人双手握住任道远的右手、使劲抖了两下。
“恕我眼拙,您是……”任道远确实一下子想不起来、这位空军上校是谁。
“民国三十一年您救过我呀!”来人也许太激动了,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您是…冯…冯志高?”任道远想起来了。
1942年冬天,任道远所在部队接到命令,在他们防区百里外的日占区,有一位国军飞行员跳伞了,局本部直接下达命令、让他所在部队去营救。
当时部队的司令是唐锦湘,任道远是参谋长,接到命令部队开拔、走到半路唐锦湘就下令休息,这一休息就没有再出发的意思了,任道远找到唐锦湘催促、理论,被唐锦湘和他的几个死党轮番羞辱,还豪言就是不去救人、能把他怎么样!
局本部直接下达命令,说明任务的重要性,年轻气盛、忍无可忍的任道远拔出手枪,指着唐锦湘、让他下令开拔去救人。
“老子就是不去!不开枪你TM就是……”
“啪!”
唐锦湘话没说完,任道远的枪响了,唐锦湘瞪着眼睛、张着大嘴、瘫软倒下了,旁边的人也吓傻了,都不敢相信、这个看着文文弱弱的年轻人,竟然真敢开枪打死唐锦湘,唐锦湘可是天天在部队里吹嘘、他是唐纵的亲侄子,可是,这个年轻人眼都不眨一枪毙命。
“全体都有,集合、出发!有不从者,以临阵脱逃论处!”要说任道远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是都已经这样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硬干了,指着地上的唐锦湘一字一顿的说道:“这就是下场!”
队伍很快出发了,杀人立威自古皆然,何况还是杀的上官。
因为唐锦湘畏敌避战,任道远他们还是晚到了一步,冯志高已经受伤、被鬼子抓住了,幸好鬼子只有一个小队,任道远适时组织部队强攻,全歼了小鬼子,救出冯志高,自己部队也伤亡十多人,有三个阵亡战士的遗骸都没有顾上敛葬,毕竟,这是在日占区。
在返回时,通过跟抬他的士兵聊天、冯志高才知道,要不是任道远、自己可能就没命了,也是他返回空军基地后,向上面反映了这个情况,才使唐纵没法使坏、陷害任道远,经过这件事戴笠更赏识任道远了,直接任命他接任部队长。
“要不是你,我早就让小鬼子害死了。”冯志高感慨的说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到一起了,就留下来好好聊聊!”
“不行,我们要马上到东北报道。”萧欣竹不了解情况、急忙插嘴道。
“这位是?”不知道萧欣竹跟任道远的关系,冯志高也就没有唐突做决定。
“介绍一下:这位是空军冯志高上校,我们在抗战时认识的,这位保密局萧欣竹少校,我的同事。”任道远介绍道。
“你好”“您好!”俩人互相问候了一下。
冯志高没再说什么,转身向飞机走去,过了一会儿,任道远他们乘坐的飞机驾驶员过来了,看着萧欣竹说道:“对不起!飞机有点故障,今天没法去沈扬了。”
“这真是下雨天留客!”冯志高拍拍驾驶员的后背以示感谢,故意冲着萧欣竹说道。
“那什么时候能飞?”萧欣竹没理他,向驾驶员问道。
“不好说,也许明天早上吧,我看你们还是到机场招待所住一晚吧。”驾驶员说道。
“你就别推脱了,走吧!”冯志高拉起任道远就走,萧欣竹只能跟着,上了冯志高的吉普车,机场招待所主要就是接待待命的飞行员和滞留的人员,所以档次很高,比很多酒店的条件都好,萧欣竹进到自己房间后、走到窗前,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们搭乘的那架飞机缓缓滑行、飞向蓝空。
虽然很讨厌冯志高用这种手段、把自己和任道远留在北平,但是萧欣竹也无可奈何,即便告到上面也只会不了了之。
萧欣竹也来到咖啡厅,找到正在神侃的任道远和冯志高,气鼓鼓的坐在任道远身旁,冯志高也不跟她计较,帮她要了一杯咖啡和几样西点,继续跟任道远聊天。
虽然两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但是,谈起来打鬼子的那些经历和趣闻,也是非常引人入胜的,萧欣竹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所以慢慢的就被吸引了,听得津津有味,是不是还插嘴问一些外行的问题,一下午时光就这么慢慢流逝。
晚上,冯志高约了几个好友、要陪任道远好好喝一场,本来是不让萧欣竹跟着的,但她很坚决要去,所以也就带上她了。
招待所的所长认识冯志高,给他订的包间又大又豪华,菜捡最好的上、酒拿最好的开,说实在的,很多佳肴萧欣竹都没见过,这次算是可以大快朵颐了,萧欣竹是能喝酒的、酒量还不错,但是,在美食面前她坚称不会喝酒、只是端着红酒杯、象征性抿一口,更多的时候。她喝的是美国瓶装水果汁,冯志高为显得隆重,菜品数量点的也多,萧欣竹即便只是把每样菜式都品尝了一下,也感到吃的好饱。
果不其然,洋酒、白酒、红酒、三种全荟,最后这帮人全都喝高了,还嚷嚷着要去跳舞,幸亏任道远这个土包子不会,所以,到舞厅后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喝饮料,可苦可辣这种碳酸性饮料、把任道远吃的喝的都勾引出来了,幸亏他见机得早,自己跑到卫生间一吐为快。
可能飞行员这种危险的职业、使他们习惯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生活,冯志高和他的兄弟们喝的不比任道远少,人家一个个居然舞步不显凌乱,萧欣竹在这种场合什么都没说,她知道宁都机场招待所的舞厅,就有保密局外勤在做舞小姐,这里可能也一样吧。
一夜狂欢,回招待所住宿楼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已经吐过的任道远依然步伐虚软,萧欣竹和招待所侍应两个人才把他扶回房间。
第二天一早,冯志高跟没事儿人一样,早早来到招待所,头痛欲裂的任道远打开门,看到他的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既然来了,就让哥哥好好陪你在北平玩两天!”冯志高大大咧咧的走进客房。
“老哥你饶了我吧,我真的甘拜下风!”任道远知道昨晚的事,跟自己下午吹牛说,靠喝酒反正了一个团的伪军有关,关键是那个伪军团,已经有脚踏两条船的心思,只是态度尚不明朗,年轻气盛的任道远像个赌徒一样,学着三国演义里的关羽、来了个单刀赴会。
“你我生死弟兄,虽然这些年我没有找你,那也是因为你们军统。。。保密局的人,让人只能敬而远之,我是一个军人,你们的有些做法不敢苟同呀。”冯志高莫名其妙的话、让任道远清醒了不少。
“那现在是。。。。。。”任道远疑惑地问道,毕竟这次偶遇、也确实有点太巧了,很难让人不怀疑。
“党国糜烂、人民涂炭,我们虽然不能解民族危机,但是我希望你到东北以后,别再搞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惨剧,毕竟你这个行动组组长,可是掌握很多人的生杀大权的。”冯志高看着任道远真诚的说道:“我手下一个飞行队员,就是被保密局北平站怀疑通共,被停飞了几个月,一家老小衣食无着,上个月愤而自杀了!”
“这个你放心,东北现在是前线,自乱阵脚的事肯定不会发生。”任道远这时也清醒了些,问道:“我的工作现在还未发表,兄台怎么知道的?”
“你还真就是个特务!为了部下的事,这几个月没少跟北平站的那帮孙子打交道,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要不是空军情况特殊,老兄我这么一个**嫌疑犯的长官,还能在这儿请你吃饭?这事儿是跟一个北平站的人聊天时知道的,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巧在机场碰到你。”冯志高愤愤地说道。
“让您费心了,我们督察处主要职责是监督、协助剿总二处,具体对外业务我们不参与,兄台大可放心。”任道远对冯鸿达说道。
“我也是杞人忧天,你赶紧洗漱一下,我在餐厅等你和萧少校,今天陪你们去故宫转转。”说着冯志高就往外走:“快点啊!”
没办法,任道远只好去敲萧欣竹的门,刚开始萧欣竹一脸不乐意,听说可以去故宫玩一天,马上又兴高采烈的去梳洗打扮了。
接下来的几天,冯志高带着他俩爬长城、游颐和园、宿谭螺寺、吃挂炉烤鸭、爆肚卤煮。。。。。。这又是任道远轻松快乐一段美好时光。
当冯志高恋恋不舍要与任道远话别时,他居然没法安排飞机给任道远他们了,一来剿总成立后、去沈扬的专机没有了,二来物资转运也告一段落,最重要的是天气突然恶化,要么北坪下雪、要么沈扬有雾,总之走不成了。
看着萧欣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任道远宽解道:“要不我们坐火车出关吧,也好领略一下北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