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山伸手握住枣花娘的手,感觉到了与寒风一样的冰冷,他伸手又到鼻子下试探,也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气息。
枣花也感觉到了娘身体的僵硬,也停止了摇晃后说:“娘?娘啊……你怎么也把我给扔下就走啊……”此时枣花说话的声音是极度的伤悲,但是眼里已经没有泪水流出了。
村东头的大火有些燃尽,包裹着焦糊气味儿的浓烟,跟随着黎明前寒彻透骨微风四处飘散。赵家山抬手摘下挂在灵棚上的灯笼,说:“枣花姐,大娘跟着大爷走了,我们还是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枣花用手理顺着娘脸上杂乱的头发说:“好吧……我们就送他们上路吧。”
村中的村民看过大火燃烧之后,便都回各家睡觉了,枣花也没有惊动乡亲们,她与赵家山把父母搬抬到平板车上,来到了村南树林里。赵家山脱下身上的棉衣,挥起钢镐刨开了冰封很久的土地,为两位老人挖好了墓穴。枣花跪在地上烧着纸钱,看着赵家山把枣花父母放进墓中,又把黄土洒扬在上面,渐渐堆积成了一座高大的黄土新坟。
赵家山与枣花在坟前又磕了头,然后便默默的上路了。凝结着亲情回忆与仇恨往事的乡村,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渐渐远了。
在沉默中走出了很远之后,枣花忽然往前紧走了几步,一下子搂抱住了赵家山的后腰,然后用凄凉的语气说:“小山子,我在这个世上以后就你这一个亲人了……”
听着枣花这样说,赵家山的心也如刀绞般的难受,他忙用手捂压住枣花有些冻僵的手,说:“枣花姐……以后我小山子就是你的家,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儿,我永远都是你的亲人……”赵家山说完了转回身来,伸手摸着枣花头上的麻花**又说:“姐,你把这头发打开吧,路上走着方便。”说着他又弯腰在地上抓了一把土,向着枣花的脸上涂抹。
披散的头发与脸上的尘土,把枣花的美丽给遮掩起来。等把这一切收拾好了,赵家山与枣花的迎着东方渐渐映射的曙光,又开始踏上了去往山东的旅程。
伴着零星响过的鞭炮,赵家山和枣花在大年三十的下午,终于返回到了游击队驻地。他们二人刚刚走进村子,便看到小波正帮助村民清扫街道,赵家山忙问:“哎,你怎么不好好在老乡家养着,怎么大冷天跑出来了。”
小波伸手捂着冻红的耳朵说:“我没有什么大伤,也就是掉几块皮,这大过年的躺也躺不住,还不如起来活动活动呢。”小波看到了跟在赵家山身后的枣花,双手哈着热气又问:“山子哥,你这是从哪里搞来一个疯娘们儿呀,大过年的你领到这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