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生,你就帮你娘去看好太奶奶,枪嘛,伯伯保证给你一把,怎么样?”还是星火伯伯有办法,他不仅能够两句三句搞定我太奶奶,同样能搞定我。于是,我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被我娘拉走了。关于枪的事情,如果是我爹我娘许诺的,我不信,但是星火伯伯说的,我信。人家人品好,我爹就差远了,我都三岁了,他还把我当小孩哄,欠着许诺的好多东西没给我。
中国有句俗话,叫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爹人品不好,我琢磨着是和他一天到晚和殷汝耕那个大汉奸在一起有关系,他是天天在编瞎话骗汉奸鬼子,骗上瘾了,把我一块给拐了。可不,这会,他就正为如何将运输船被劫的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苦思冥想。
虽然丢几百支枪,被杀十几个人,这对于陈兵数万在通县的日军来说,本也不算是什么事。但是,有人就是要拿着放大镜来看,有什么办法呢。这个人,就是驻通县的日军特务机关细木繁机关长。
细木繁亲自去了劫船现场,仔细观察了那边的情况。从前三艘货船马达被渔网精准缠绕,到护航船被烧炸得焦糊焦糊的,再到两岸边上构筑得十分精细的工事,以及十个护航宪兵的尸体都是东洋大狼狗从芦苇丛中嗅出来的,他心里就知道了,这是一起有预谋的伏击。所以,细木繁一回来,就对殷汝耕说道:“你们政府里面有内奸!”在他看来,这次启用运河运输线,绝对是小范围知道的事情,他那边不可能出问题,所以,现在情报泄漏,问题只能出在冀东**自治委员会政府这边。
殷汝耕不傻,这话里有话,他当然懂。这么大一个屎盘子扣自己头上,他当然是不能答应,但是,却又苦于不知道如何为自己开脱,只能挨了一顿骂之后苦个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殷汝耕哭丧着张脸回来,徐恩明和赵孟里知道,肯定是小鬼子在运河里被伏击的事,让他上头了。此时,他们两个还不知道小鬼子丢了五船武器,只听说小鬼子死了十几个人,要是知道还有这茬,这会他们早就不在办公室里呆着了。所以,那哥俩趁着殷汝耕还没开口,就脚底抹油跑了。等殷汝耕反应过来时,办公室里只剩下我那笨爹还在那杵着。
“张侍卫长,你说,这事怎么办?细木繁这小子明显是在找替死鬼啊,咱不能就这样背这个锅吧。”殷汝耕手一招,就把我爹给叫进了办公室,说道。
“不就死两个人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挺正常啊。”我爹还在那里装傻,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说道。他之所以没有开溜,是想尽快知道星火伯伯他们得手了没有,游击队有没有伤亡。
“什么死两个人,死了十一个宪兵,还伤了一个。另外,整整五船的武器都丢了,这回,细木繁是赔大发了。谁让他自作聪明,不仅要走运河水道,还不不多派几个人护航。”原来,那些武器都是驻通州特高课为通州宪兵队申请来的。宪兵队不是一线部队,装备相对比较差,但是,“芦沟桥事变”之后,中国驻屯步兵旅团河边正三旅团长一声令下,原驻守在通州城区里的步兵第1联队和步兵第2联队全部都开赴前线作战了,通州城区这边守卫力量就略显单薄,为了加强宪兵队的战斗力,才从天津的混成第2旅团那边调拨了一批武器过来。当初,天津那边的关龟治少将就不赞成从运河运这批武器,但是,细木繁这个“冀东通”说,在冀东这个后花园,根本没有抗日组织,运河运输非常安全。现在,丢了看家护院的武器不说,细木繁还被打了个大脸。更要命的是,那个被我娘砍死了的鬼子小分长,居然是细木繁家的亲戚。
“哦。”听殷汝耕啰嗦这么些,我爹心里偷着乐,“那是什么人劫了船,有线索吗?这宪兵被打死了十几个,照着之前特高课宣传的,中日交战,死亡比例至少一比二十,那得打死对方二百多人吧。”
“什么二百多人,狗屁,据说现场连劫匪的血迹都没看到,搞不好连个人受伤都没有。船队显然是被人下了套,搞不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全报销了。”说到这里,殷汝耕居然笑了起来。说实话,虽然他娶了个日本老婆,还随老婆的姓取了个名字叫井上耕二,但从内心讲,日本人死多死少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眼下,他所关心的,不过是怎么为自己开脱。“你就别操那些瞎心,快想想办法,日本人那边怎么交待。”
“这事嘛,也不是没法子。”我爹挠了挠脑袋,眼珠子一转,想起一个人来,“殷**,咱们办公室这边原先那个你本家,找他啊,他爹是可是那一带的大乡绅,在他的地盘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找他找谁。”让阴缺德背这口黑锅,这是我爹早就想好了的,这会,他假装自己被逼到墙角才想出这主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