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就王八,王八四平八稳多长寿呀,她就不用担心险恶多端的煞气会早早要了她的小命了。
沈蕴如的小动作,自然没逃过王文龢的眼睛,他戏笑道:“四姑娘,老夫发现你今儿在饭桌上眼睛怎么老往幼卿那儿看呐。”
沈蕴如本来还在自我开解,闻言回过神来,小脸微红,眼睛却亮晶晶清灵灵的,然后娇痴地说道:“幼卿哥哥长得好看呀,看他一眼我能多吃几口饭呢。”
王文龢有些意外,昨晚他们两个坐一块儿像在冰室一样,他都觉得冷,怎么今天就幼卿哥哥地叫上了,这不像幼卿的一贯风格啊,他不禁转头看向谢幼卿。
大家似乎都跟王文龢一样有类似的疑惑,都微微吃惊地看着他俩。
谢幼卿面色清冷,仿佛丝毫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依旧优雅矜贵地夹菜吃饭,他敬重老师,在老师面前一向都是端方知礼的,所以哪怕再嫌恶,也不会当众斥责她,沈蕴如便是吃准了这一点。
但他整个人冷得像冰雕似的,丝丝地往外渗着寒气,因为见识过他的另一副面孔,所以沈蕴如知道他是生气的,而且他这气肯定会等到下回他们见面的时候再发出来,他不会让她好过。
既然已经戳了老虎的鼻子一下,那就再戳一下呗,她看着谢幼卿举筷伸向那道脆黄瓜的时候,憋着笑意道:“幼卿哥哥,别总吃黄瓜呀,黄瓜性寒,吃多了会伤肠胃的。”
闻言,谢幼卿的筷子微微顿了一下,眼风往盘中扫了一下,冬月里黄瓜不是时物,所以极贵价,那盘脆黄瓜本就小小的一碟,他只是觉得吃起来甚是清凉爽口,也就多夹了几次,竟就见了盘底了。
谢幼卿神色淡漠,仍然不置一词,只是他果然没再伸筷夹黄瓜了,而是夹旁边的素炒什锦菜。
王文龢的视线在他们两个面上逡巡,瞧着倒是有些乐了。
“四姑娘,老夫是看着幼卿长大的,他性子冷,人又太出众,大家敬他,却也远他,老夫有好些日子没听人叫他哥哥了,听你这般叫他还真有点儿意思。”
沈蕴如竟从老先生的口中品咂出了几丝孤独的况味,一个天才,没有同类,他一直都高高的在云端,不知平凡为何物,也不能体味世俗烟火的乐趣。
沈蕴如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却听谢幼卿淡淡笑道:“老师!学生正经只有瑶卿一个妹妹,想是瑶卿有许久没跟着学生一同来见老师,老师忘了。”
果然谢天才自认高人一等,嘴上也不饶人,还正经呢,不就是在暗戳戳地嘲讽她上赶着喊他哥哥,他一点儿也不稀罕嘛。
沈蕴如这会才不再凑脸过去给他踩,她低头吃饭,乖乖儿闭嘴了。
提到谢瑶卿,老先生的神情有一丝的恍惚,“瑶卿……噢,是有好几年没见了,如今应该也大了,可许了人家没?”
“尚待字闺中。”
王文龢目光沉凝,过了一会才幽幽说道:“京都有几家侯门公府的公子也到议亲年纪了,老夫见过,人物也称得上俊秀,也正经读书仕进,与三姑娘倒也配得上,有好亲,及早定下来是好事,姑娘家最怕蹉跎了岁月。”
谢幼卿神情闪过一丝诧异,只说道:“老师说的是,瑶卿的亲事由家母主持,想来会妥帖考虑的。”
王文龢嗯了一声,便撇过不再提及了。
沈蕴如觉得王文龢有点奇怪,怎的好端端地提点起谢瑶卿的亲事了,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意思,但沈蕴如对谢瑶卿不了解,所以想到可能是老先生爱屋及乌,对谢幼卿的亲妹妹,也有关切之心吧。
一会儿饭毕,谢幼卿又进了王文龢的书房,到了酉七时方告辞回睿国公府。
谢幼卿走后不久,沈蕴如和王楚楚也坐马车一同回沈府。
当晚沈蕴如自然是一夜好梦,第二日醒来神气清爽无比。
沈蕴如心情大好,想起王文龢说谢幼卿常去境泽酒楼吃饭一事,心念一动。也真是上天的眷顾,这么有名的酒楼竟然是她的产业,而大喜神谢幼卿又是它的常客,所谓人自救者天助之,便是这个道理。
她寻思着该去一趟,自己的酒楼还没去好好吃一顿呢,再者也要去打听打听谢幼卿的口味,掌握的信息越多,攻略谢幼卿的计划才越能越顺利。
她刚到酒楼,掌柜的就忙迎出来,对她毕恭毕敬的,一口一句小东家地称呼着。
沈蕴如问他谢二公子是不是常来这儿,掌柜的点头说隔着三五日便会来一趟,方才谢二公子已经来了,定了二楼靠窗的雅座。
沈蕴如眼睛一亮,喜神竟然这么快就上门来了,岂有错过之理,但昨日她刚惹了他,他这人又记仇得很,被他看见必然没好果子吃。
沈蕴如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不禁勾唇一笑,于是,她先去了一趟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