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好柴就没事情做了,大院里你去扫了吗?宋家供你吃穿,给你地方住,你只劈点柴就能还恩了?”
说罢,一棍子挥下来,打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宋欢欢还是揪着耳朵,不敢接话。
她低眉顺眼,乖乖听训。
从前怎么样她不管,她只知道宋家待她真不算好。
吃不饱穿不暖,她连个像样的丫鬟衣裳都没有,穿着的这身衣裳也是别人不要的,吃的东西常常都是剩下来的。
住的地方更是,柴房窝里随便一倒都是她的床。
就凭这些,她欠宋家什么恩?
别人都说她是宋家三小姐,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她在宋家劈了这么多年的柴,连个铜板都没有,挨打挨骂。
便是宋家的狗都比她过得好。
记恩?不恨都算她大度了。
有本事儿的把她撵出去,她去外头当乞丐都比现在混得好。
“我错了。”宋欢欢又说了一遍。
这些事情明明就不该她做,扫大院有扫大院的丫鬟,她就是个劈柴的,平日里也只劈柴,老妈子也没吩咐她去扫大院,她怎么知道劈完柴还要去扫大院。
心里这样想,宋欢欢可不敢说。
老妈子管饭,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下次记得,劈完柴就去扫大院。”
“晚饭你也不用吃了。”老妈子收棍子,用力拍她的脸蛋。“偷懒的丫鬟不配吃饭。”
“............”
她明明没有偷懒,宋欢欢在心里叫惨。
又要没饭吃了。
她这般饿下去,指不定哪日就死了,上辈子莫不是得罪了粮食,这辈子讨口吃的怎么就这么难。
“你瞪着眼是不服?”
“服服服。”宋欢欢点头。
本以为不吃饭也能歇息,谁知道又拉进来一堆柴。圆滚滚的木头,又乱又重。
宋欢欢看着自己手里的水泡,认命地叹了一口气,拿起斧头准备接着劈柴。
不是她悲观,这样子下去,总有一天不是饿死就是累死。
想逃跑也跑不了。
宋家的家规太严了,每个门都有人把守。
*
“我能容她到今日,已经给足了你的面子,我也不瞒你说,我本打算将她养到及笄便将她发卖,如今倒好,她被姨母看中,姨母要她另有别的用处,你也不用再多说。”
宋夫人端着茶喝,同宋家家主讲道,话里有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她实在太恨,不仅恨宋欢欢,还恨宋家主在外养的外室,那女人早死了也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更恨宋家主背叛,后再有企图瞒天过海,将宋欢欢送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妄想叫她疼那外室女的血脉。
老天有眼,叫她看清楚。
“可是,欢欢也没做错什么。”
宋家主触着眉头,他实在想不明白,宋夫人有什么好计较的,他不过养个外室,有了个女儿。
但凡如今的世族谁不养个姨娘外室的,这么多年,他不过就养了一个,宋夫人还得亏是皇族沾亲带故的人,这点容人雅量都没有。
这么多年了,还在计较。
“她没做错什么,我就做错了?宋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那外室女给你灌了迷魂汤,你心里惦着她,就想着对她的女儿好,想替她寻个好夫婿。”
“有我在,你休想!”
宋家主左右不是人,将宋欢欢送去给太后,无非是要有别的用处,他阻扰不过是因为,如今朝政敏锐,宋欢欢去了太后那处,定是要被当成棋子用。
若说舍不得外室女,要顾她的女儿确实有几分,但牵扯到朝政,这就讲不得情面了。
他在朝政两边不沾,保持中立,宋夫人的母族是太后,他就越发要保持距离,如今宋夫人横插一脚,这不是要叫他难做。
选了站边,那就......
“夫人呐,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再商量。”
妇人之心,同她说朝政不过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宋家主想着,先将人劝下来,再说后面的事情。
谁知道宋夫人油盐不进,甚至先斩后奏。
“我便知道你要舍不得,如今和你说起,不过是知会你一声罢了,宋欢欢已经被姨母派来的人接走了。”
宋家主,“什么?!”
宋夫人料想他也不会怎么样,谁知道宋家主一砸茶杯,大骂她妇人之见!径直拂袖而去。
宋家主去柴房,只是人去楼空,哪里还有那小幺女的身影,来晚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