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转得快:凡人哪能在海底存活?扈樱、她的两个保镖,再加上白瑁,可不就是四个吗?
另外两个还好说,扈樱和白瑁可是扈栎最重要的亲人,特别是白瑁,那可是他心尖儿上的宝贝。她们俩万一因此出事,特别是扈栎若知道这场雷劫还是因自己瞎掺和而导致提前,那自己是以死谢罪都不足让扈栎消气的。
白螭还顽强地举着比划了四的爪子,很想痛哭流涕:“是,有四个人,有……”
敖仲焦躁地打断他的话:“在哪里?”
偏偏此时雷劫已盛,一道接着一道电光劈来,白螭被劈得痛不欲生,回答顿时化成了嗷嗷叫。
还没等白螭缓口气,一道电光恰好从开叉的角上劈下,噼噼啪啪地闪着光裹住了白螭全身,那声音立时哑下去了,只能看见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在此盛势下敖仲自觉自己也难撄其锋。他叹气,无奈放弃:“你专心历劫吧。”
找人,还得靠自己。既然白螭见过,许是离得不远了。眼不见心不烦,龙尾一甩,已经游出去数十米。
白螭急了:那方向完全相反。
他翻滚着去追敖仲,又痛又急之下,嗓子里更是发不出言语,只勉强有些微嘶嘶声。
身后的声音让敖仲直皱眉,怎的这般不能忍痛?
他不再理会,只顾往前去寻。
哪知白螭却坚持不懈地追赶,导致雷劫一直缀在身后。
敖仲终于不甚其烦:一则,雷劫威势极大,他轻易也不愿直面其威;二则,若是雷劫一直在身后不远处,找到扈樱一行时,将他们带离时的危险也会大大增加。
他转身怒道:“历劫须靠自身,不能指望我帮你。”
话虽然不中听,倒也是好意。替人挡劫极易造成飞升不圆满,终不是正途。
白螭已是强弩之末,全凭意志吊着一口气。昏头昏脑的他愣愣地看着敖仲嘴一张一合,至于内容根本没有入耳。何况,求助也不是他的本意,他追来也只是为了告诉敖仲扈樱的下落。
见敖仲回头,白螭忙嘶嘶地伸出前爪。
看着已经皮开肉绽的爪子不停地往回指,敖仲一脸怒容终于转成了疑惑,猜:“他们在那里?”
白螭还是没听见敖仲的问话,只顾着往后指,一只爪子不够,又抬起了另外一只爪子。
敖仲见白螭那惨不忍睹又浑浑噩噩的模样,也不指望他能说出囫囵话,只将念力释出往指向处寻去。
有了线索,很快就找到了。
敖仲喜忧参半,喜的自然是总算找到人,忧的是距离不远,意味着带走扈樱时危险重重。
白螭也跟着往回游,带起一路电光风浪。
敖仲再次怒了,正要掉头破口而骂阻止白螭跟随时,一道闪电再次劈下,他蓦然停了片刻,再不发一言,只往扈樱处游去。
方才余光瞥见的电光与先前的都不一样。
雷劫下降虽有目标,可范围广阔,在此范围内各种族均被迫卷入。可这道闪电的范围被限制了,被集中成一束明亮得无法直视的光芒,纹丝不差地被引入白螭紫府。
白螭猛地一僵,随即就剧烈地颤抖起来。
哪怕是作为旁观者的敖仲也不勉无由来地感觉浑身一凉。
能将雷劫汇聚成一束的大能虽有不少,但会冒险做此事的不会多,定是扈栎已经赶到了。
敖仲与扈栎是总角之交,同门师兄弟,自是默契异常。无需沟通,他已了然扈栎的谋划。
扈栎是陆兽,水下本事虽不俗,到底不如身为龙族的敖仲。如今扈栎出手约束雷劫,便是分工明确,让敖仲不受束缚地去营救扈樱。
长尾一摆,他如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将扈栎的指导声远远地甩在身后。
*
夔牛皮已经收回手中,权且充当最后的盾牌挡在众人面前。电光和汹涌海水从狭窄洞口穿入,愈发可怖。
绝望的情绪渐渐在心底蔓延。
扈樱看一眼身边的三人,顿生内疚:“我没办法了。”
商汐还在昏迷,静静地躺着。
钟晓楼是个乐天派:“没事,梦里嘛,醒过来又是一条好汉。我争取下次做个欢乐的梦,保证不让你们受苦。”
听见这话,蒋许科看了钟晓楼一眼,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对扈樱道:“谢谢。”
那眼神太古怪,将钟晓楼都看得发毛了。正耐不住好奇想要询问时,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他下意识地往声音处看去,惊叫:“呀!你怎么换颜色了?”
红须青面的龙头似乎也吃了一惊,长长的红眉一抖,又立刻缩了回去。
“敖……”扈樱欣喜的话语才出了一个字,就见洞口又空空荡荡的。
在已经变得温柔的海水中,她又呆了片刻,随即大笑起来,心中激荡,连蹦带跳地冲下早已看不出原样的小山堆,往洞口冲去。
洞口进来一位青衣红发的男子,扈樱不管不顾地一头扑了上去。
钟晓楼记得他,手指在扈樱与男子间来来回回地指,惊奇:“你不是她的保镖吗?一面之缘,都能进我的梦啊!”
末了,一拍大腿:“我这记性忒棒!真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