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樱心下暗呼一声侥幸,又仔细回忆了一番方才的对话,确定并无大破绽后,率先迎向何婆婆,笑:“婆婆来的正好,唐姐姐说这里的锦带茉莉开得漂亮,我正寻思着剪几枝带回去插瓶呢,可巧您就带着剪子回来了,也省的我们回去找你。”
唐晓笛也顺势将手搭在一根花枝上,笑:“婆婆,你瞧这枝怎样?是否与妹妹房里那缠枝瓶正相配?”
视线在那花团锦簇的花枝上停住,仿佛是在仔细端详,好半晌后,何婆婆才慢悠悠发出一个“嗯”字。
扈樱的笑容未改,但心里却咯噔一下:不知是不是猜出了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跟着何婆婆一起出现的玉兰却似没有感受到,先咯咯笑起来,又得意道:“婆婆,我就说他们必定是来这里了,唐妹妹最喜欢这里的锦带茉莉了。”
说着,她上前几步,凑近去看唐晓笛搭住的花枝。
花枝虽在抬手就能够找的位置,但玉兰个子娇小,需要仰着头才行。
唐晓笛将花枝往下拽了拽,问:“这枝好看吗?”
玉兰垫起脚,凑近闻着花香,露出陶醉模样:“好看。离得近了,这花香也醉人。难怪唐妹妹你最喜欢了。我也要剪一枝回去。”
一回头向扈樱招呼:“扈妹妹,你快来帮我瞧瞧哪枝好看。”
扈樱走到花树下,指着其中一枝开得正盛的花枝建议:“这枝好看。”
那枝花有些高,玉兰根本够不着,扈樱很贴心地转身去何婆婆去拿剪子:“我帮你剪下来。”
何婆婆将剪子握得很紧,肃着一张脸:“姑娘刚来,还不熟悉这里的规矩,老婆子倚老卖老一回,在这里住着,最紧要的一条就是随时听候主上召唤,将主上伺候好了,什么都好说。”
小姑娘有心计无所谓,只要是在规矩内行事,耍点小心计也算是平淡生活的调剂。
伺候?
扈樱大怒,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绳。
方才施术燃起朱雀真火并为调用太多法力,现在再烧一个还是有余力的,只是该考虑如何避过最初的反击。
至于会不会惹得潭妃和那小男孩不高兴?
扈樱倒是很有把握,只要潭妃还有求于己,她便不敢将事做绝。
这么想着,笑容就淡了下来。
手上用劲,劈手夺过了剪子。
何婆婆本以为扈樱是个懂眼色且人畜无害的娇软小姑娘,没成想她会突然变脸,而且劲儿居然还挺大,剪子被轻易地夺了过去。
这里的姑娘们哪一个不是被她收拾得服服贴贴?
这个新来的仗着有点微末道行居然敢甩脸色!
老脸都挂不住了!
何婆婆阴沉着脸,手迅急搭上扈樱的手腕,试图制住她。
扈樱也有了防备,一个翻手,剪子尖锐的头直直向上一戳。
手腕从剪子头上划过。
何婆婆一阵冷笑:“这点小伎俩也想伤我?”
修炼成精的妖族岂能害怕一把普通剪子?
扈樱也没有指望一把剪子能起个开膛破肚的作用,但是无论是妖是人,见到锋芒刺来时,总会下意识地躲一躲,也会将注意力偏向这个利器。
她要的便是这一刻分神。
脚下滑步,身子一矮,绕过了何婆婆伸来的手,距离何婆婆更近了。
何婆婆更是冷笑连连,以为贴身缠斗就能斗得过自己了?
背上的两面青色盾牌陡然飞起、张开,似苍鹰扑兔般扑向扈樱。
早在珍珠阁刚见到背负双盾的何婆婆时,扈樱就已心生戒备:在阁外听见的那声金钹声必定是双盾相击发出的,由此可推测出她已将一对蚌壳炼成金石般坚固,更是她的杀器
所以,扈樱已有准备,脚下用力,止住前行的身形,腰身一扭,避开了最初的一击,距离何婆婆更近了。
一击未中,亦在何婆婆计算之内。
她的盾牌开合之力巨大,似扈樱这般微末道行根本无法抗衡,一旦击中不死也伤,可扈樱是潭妃亲自抓来预备给主上的人,她可以调/教,却不能定生死。
所以她的本意也是封住了扈樱逃离之路,逼迫扈樱距离自己更近,方便抓捕。
如今,扈樱果然离自己仅有一拳距离,想抓住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何婆婆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手肘一沉,撞向扈樱胸前。
此时的扈樱身形未稳,眼角余光瞥见这手肘来势汹汹,一旦被击中心口,必定会失去平衡扑倒在地。
心念急转权衡之下,她抬起左臂护在身前。
左臂曾被潭妃击中,虽然恢复知觉,但行动到底不如平常,不如拼着手臂伤势加重,也好过被彻底击倒。
何婆婆自然不知扈樱的小心思,只觉得这才入门的修士岂能是自己的对手,见扈樱抬手挡住自己,也不改变方向,只狠狠撞上去。
这一撞势大力沉,力道透过臂骨传向身体各处,扈樱按道一声不好,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何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