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将军豪迈地一挥手,转身走了。
珍珠阁并不仅是一座楼,而是由三幢小楼围成的一个院落。
外界一阵晃动传来,檐角的珍珠晃动起来。
一个惊慌的声音响起:“又动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镇定道:“姑娘们莫担心,潭宫有阵法护持,绝不会有事。”
随着苍老声音的落下,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如同滚过天边的闷雷。与此同时,整座院落都晃了几晃,木质小楼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犹如向苍老声音表达反对意见。
第三个声音响起,藏着克制的恐惧与担忧:“婆婆,我们这儿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惊慌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不是要倒了?”不等人回答,她已经尖叫起来:“我们快出去,别被楼给压了!”
于是,一阵闹纷纷、惊惶惶的各式声音,有未停的尖叫声、嗒嗒的脚步声、慌乱的求助声……
扈樱听得分明,知道这苍老声音主人就是那位何婆婆;其余的,应该就是虾将军口中的姑娘们——与自己同样遭遇的女孩子们。
隔着门,她虽然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情况,但也能想象得出来里面是如何得乱糟糟,无声地勾起唇、弯了眼。
越乱越好,可以浑水摸鱼。
但,有人不如她的意。
一声震耳尖利的金钹声盖过了所有声音,惊得众人停了所有动作。
何婆婆半含威仪地劝诫:“此地固若金汤,姑娘们不自乱阵脚,自能安然无事。”
这位婆婆显然颇有威信,短短一句话后,再没传出方才杂乱无序的声音,只能听见柔缓的讨论声和脚步声。
扈樱想了片刻,终是抬手敲了敲门。
却不想,门并未锁牢,随着敲门响起一声吱呀声,门自动开了。
院内众人不约而同地望过来。
有些尴尬。
悬着的手讪讪地放下,扈樱展颜一笑:“米姐姐让我来的。”
扈樱笑起来时,弯弯的笑眼像月牙儿一样,令人心生亲近。
院内众人也不例外,被她的笑容一晃,顿时毫无戒备。
“欢迎姑娘。”一位肉嘟嘟的老婆婆率先反应过来,笑呵呵地迎上来。
这位老婆婆仍是古时打扮,一袭青衣青裙,一头白发整整齐齐地挽在脑后,用一根银簪别住。奇特的是,她的身后背了两面青色盾牌,隐隐散出玉石光泽。
这便是虾将军口中的何婆婆了,那身后的盾牌应是她的蚌壳。
看上去修为比虾将军高一些,化出的人形瑕疵要少不少。
步履轻快地跨过高高的门槛,扈樱笑:“何婆婆。”
这位姑娘与众不同,不仅没有哭闹,反而平易亲善。
与刚刚这一院子闹哄哄的姑娘们一对比,何婆婆顿时生了几分欢喜、几分亲近,笑出了满脸褶子:“米娘娘一早就吩咐过了,今儿有位姑娘要来。住处已经准备好了。姑娘请随老婆子去住处,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尽管吩咐。”
住处就没必要了,反正是不准备住的。
扈樱笑得越发甜美,好听话不要钱地往外冒:“米姐姐告诉我,何婆婆你最是慈祥细心,办事最是妥帖,我怎会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位新来的姑娘真是人美嘴甜。
何婆婆听着这话笑得连眼都看不见了。
人美嘴甜的姑娘还在继续:“婆婆,我初来乍到,还不认识各位姐姐呢。”
这样积极融入,何婆婆哪还有顾忌,忙不迭地给扈樱介绍起来。
珍珠阁内住着的姑娘总共有五位,看上去个个正当妙龄。但从虾将军口中得知,这五位中来的最早那位已经有五十二年了,最晚的也是八年前被掳来的。
如此驻颜有术,不知她们是否还愿意出去?
扈樱心下警觉,面上却仍对着众人扬起笑容。
她本活泼外向,落落大方地走到众人面前自我介绍。对着她那张友善又能迷人的脸,众人也放下心防,顺着话头谈起来,拉近了距离。
何婆婆在一旁欣慰许多,很感激扈樱的出现,感激她将这群姑娘们因为不时传来的晃动而变得惊慌失措的情绪安抚下来。
就在何婆婆感叹的这一会儿功夫,众人的话题早就从试探式的介绍转开了,转到了平日的消遣上。
扈樱自来熟地拉着其中一人的手,侧过头来问何婆婆:“婆婆,除了这珍珠阁,我也可去其他地方走动走动吗?”
若换了别人,刚来时哭闹,当然要先关一段日子,磨磨性子,等服帖了才能自由,但扈樱这样乖巧的,当然不需要。
何婆婆笑眯眯地摆手:“整个潭宫内,姑娘尽可自由自在。”
瞧眼前这女孩一脸雀跃地望向各处,她便好意建议:“姑娘若是现在想去逛逛,也可。”
扈樱果然满脸兴奋,连连点头,又挠挠头,让她的笑容添了几分可爱。
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哪位姐姐得空,与我一起去花园逛逛,顺便认认路,这里这么大,万一迷了路就闹笑话了。”
何婆婆正巴不得有人带头找些事做,以此转移姑娘们的注意力,忙连声笑道:“刚好,今日花园里头的荷花开了,不如姑娘们一起去赏玩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