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墙灯不停地闪烁,变幻各式颜色,在黑夜的映衬下耀得人不敢直视。
扈樱就倚在这明暗间,光影将她的脸雕刻得愈发精致完美,犹如一尊维纳斯。
这位维纳斯可没断臂,此时双手正忙着。
她一手搭在未关的车门上,指尖有节奏地轻敲着,一手拿着手机,皱着眉,声音里也透出明显的不耐烦:
“我刚到,还没进去,为什么要走?”
“我一人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粘糊呢?一会儿来,一会儿不来的,真不干脆。”
“随你随你……”
“行,等你哟。我先进了。”
显然聊得很不愉快,挂断电话,手机屏幕还未暗,就被直接扔进了小坤包里。
揉了揉脸,刚刚缓和了下神情,手机在坤包内震起来。
刚舒展的眉再次皱起。
想不接,不行,这会儿连铃声都一起响起了,大有你不接就打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扈樱叹气:做得太绝,今天这戏没法唱下去,还得虚以委蛇。
慢吞吞地,不情不愿地去包里翻手机,一看屏幕,刚刚还差点儿拧到一起的眉狠狠一跳,
伸手揉揉眉心,变戏法似地收起苦瓜脸,声音立刻与方才不一样,甜腻得齁人:“妈。”
“挺好的呀。”
“没骗你,就刚刚,一分钟前,我刚给他打完电话。”
“别不信啊,不信我一会儿把通话记录截图发给你看。”
“你女儿我可乖了,知错就改。你看,我今晚推了白瑁的约,就为了喊他一起玩。”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哎,谢谢妈,唔……”对着手机狠狠地亲一口,“挂了啊,我去玩了啊。”
长长地吁一口气。
心累!
扈樱轻轻嗓子,弯下腰冲着车内笑,笑容中仿佛带了点视死如归的决绝:“我去了。”
车内的人也不废话,挥挥手:“等你。”
想了想,又祝福:“马到成功!”
扈樱顿时心情大好,抛了个媚眼,双指在大红唇上一点,送了个飞吻:“爱你。”
关上门,她踩着高跟鞋,婀娜地往前走去。
大红色的坤包随着她走动有规律的晃动,颇有韵律,也愈加勾勒得黑色一字肩紧身裙下的身材优雅动人。
*
赵昊轩伸出三根指,比了个OK的姿势:“这世上的美人分三种。”
“第一种老天赏脸,漂亮,让人一看就知是个美女,但一开口、一行动就让人索然无味,这是最低级的,空洞,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第二种可能长相上没有前一种出挑,但是从骨子里散出勾人的媚态,举手投足间就吸引了你,这种当然比前一种耐看许多。”
“第三种则结合了前两种美人的所有优点,容色倾城倾国,行动处自有浑然天成的风韵,勾魂夺魄,只见一眼就再不舍挪开眼。”
赵昊轩讲到此处停了停,咽了口口水,将喝尽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如惊堂木般发出一声震惊四座的声音,又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接下来的话做出注解:“这第三种才是真正的尤物,由内而外的美人。”
赵昊轩身边坐着的女郎妖妖娆娆地为他添上了酒,涂着单蔻的指与酒杯中的红酒相得益彰。
酒杯被轻轻举至赵昊轩唇边,他的心神却不在这里,早就飞舞着奔向了吧台处。
女郎不死心,仗着与赵昊轩熟稔的情分,慢慢贴上赵昊轩,顺势压在他的上臂,柔软拥挤得恨不得从那领口处跳脱出来。
赵昊轩就着那端杯的手抿了一口酒,将女郎揉进怀里。女郎笑得愈加美艳动人了,身子也贴得更紧了。
笑着伸手在极浅的领口揉了一把。
就在女郎觉得计谋得逞时,手忽而变了力道方向——她被一股大力推开了。端着酒杯的手一个不稳,深红的酒液全洒在了身上。
酒是好酒,在女郎肌肤上形成了挂杯,一道道深红在雪白肌肤上如一条条溪流般缓慢地流淌。
端的是一道极妙的风景!
其余男人们的目光也如那极好的酒液般流淌地极缓慢,都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唇。
那酒液想来更是美妙悠长。
但,这是赵昊轩的人,他们也只敢在脑中想一想而已。
轻轻一挥手,赵昊轩抬手就随便指了一个人:“给你了。”
女郎噤若寒蝉,不敢再做任何动作。
赵昊轩又顺手抬了抬她的下巴:“你也是美人了,堪堪能及第二种,可惜,到底不是真正的尤物。”
说着,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远处吧台。
“你……”他微抬了抬下巴,使众人的目光都随之落在吧台处,“根本就不能与她相比。”
他注意她很久了,从她进门坐在吧台处时他就发现了。
勾在女郎下巴上的手指微一用力,女郎被顺势推在另一侧女郎身上。
不再分她一丝眼风,赵昊轩顺手招来附近的服务生,指着吧台处低语几句。
*
扈樱支着下颌,无意识地轻摇杯中酒。
杯中酒液由黄渐红,犹如清晨日出时的色彩绚丽,绚得扈樱也跟着有些恍惚。
她撩开垂落遮眼的一缕发丝,抿了一口绚丽酒液,暗暗叹气。
不知今天演这么一出能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