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感觉到她灼灼的盯视,徐述忽的抬头,将她窥探的目光逮个正着,嘴角攒出一个极淡的笑涡,声音清冽而悦耳,“在看什么?”
沈曦心一跳,立刻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局促道:“没、没看什么。”
徐述将最后一颗虾仁放在了沈曦的盘中,柔声道:“平西侯世子那边,今日我已经亲自上门道谢了——最后一颗了,晚上不要吃太多,不好克化,明天我早晨命人去东市替你捞一筐新上的渭河虾。”
沈曦默默点头,薛从湛不喜欢她,她不去虽显得没诚意,但怕是对方也不想见她,吃了虾仁。
虾油酥香,虾肉鲜美紧致,在舌尖炸裂出美妙的滋味,可沈曦却越吃越觉得苦涩。
转眼到了晚间歇息时。
徐述饮完了汤药,在净房洗漱,沈曦坐在菱花镜前通发。
沈曦的长发如缎子般乌黑油亮,散在她的身后,便衬得她腰肢愈发纤细。
她竖着耳朵,手中的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划拉着,看似在梳头,实则在听徐述的动静。
净房中水声渐悄,须臾,徐述揭帘而出。
沈曦立马坐正,手中的动作加大,猛地往下一梳,梳到打结处,可惜没控制好力道,扯到了头皮,疼得她轻“嘶”一声。
“别动。”
徐述走过来,从她的小手中拿过梳子,将那缕打结的青丝用手一点点分开,再用梳子梳顺。
梳好了沈曦就坐不住了,屁股一抬就要起来,徐述就扶着她的腰,将她固定在梳背椅上。
淡淡的皂荚香和药香萦绕在空气中,徐述身子前倾,领口滴落几颗尚未擦干净的水珠,炽热的气息喷在沈曦的脸上,令她心跳如雷鸣般不知所措。
徐述却仿若不知般,抚了抚她如瀑的长发,“今日都找了些什么书看?”
“一些杂记……《洛阳杂记》。”
“喜欢吗?”
“喜欢。”
“若是喜欢,明日我带你再去挑几本。”
“好,好啊……”
沈曦脑袋晕晕的,徐述离她越来越近,薄唇在她的额上轻轻一点,如同放了把火般,沈曦的身子就软了。
怎么这么没用啊,不就是亲了一下吗,沈曦欲哭无泪,难道又要和昨天一样么,可是,她本来就是他的妻子,若是一再拒绝,他会不会怀疑她?
沈曦的心就如同坐了条船,一会儿被巨浪推上天,一会儿又拍倒在岸上,起起伏伏,不得安定。
恍惚间,徐述抱着沈曦上了榻。
放下帐子,他吹灭了灯,摸了摸女孩儿圆润的小脑袋,说道:“睡吧。”
睡……睡吧?
沈曦僵着身子,等啊等啊,身边的人却没再动弹,呼吸逐渐平稳,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呼。”
她悄悄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拿开徐述放在她腰间的手,翻了个身,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夜色越来越沉,一轮上弦月挂在夜空中央,星子闪耀,明亮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床前,如同铺了满地的白霜。
徐述慢慢睁开了双眼。
他侧过身去,少女枕着手酣然入睡,被子堪堪盖到肩头,玲珑的身段展露无疑。
徐述伸过手去,穿过暖和的锦被,环过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动作轻轻地,盘旋而上,最终,落在他日思夜想的,最柔软的那一处。
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随之,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
早晨,沈曦睡眼惺忪的送徐述出了门,回去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躺在床上,她总觉得胸口有些疼,有些闷,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回事,难道是生病了?
沈曦睁开眼,干脆解开衣衫一看。
这一看不要紧,可将她唬了一跳。
怎么有些发红,难道是昨晚她睡觉没躺好,压到了?
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
系上衣服,沈曦睡意全无,干脆起来洗漱。
刚用完早膳,正准备叫小鹂偷偷出去买本《孙子兵法》看,就听外头的婢女来报,说是秦国公府的二小姐,她的堂姐沈凝霜,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