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巴维尔,被避风结界覆盖之前,巨大的风速加上天旋地转,差点把午饭吐出来。他脸色一片苍白,跪在火鸟背上,紧紧抠着羽毛不松手。罗也沙琪大声问他怎么样了。结果巴维尔表情呆滞,充耳不闻。
从云端俯瞰巴塞托斯,可以看出外围区域的建筑是脏乱不堪的贫民窟,越往里越是整齐洁净,到了中心区已经是高楼大厦,大道宽阔,与贫民窟形成天壤之别。而在中心区有一座圆形穹顶的建筑,占地广大,风格繁复,正是执政官的府邸;与执政官府邸隔了三条街,便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教堂。
神庙的作用是供奉神明,教堂的作用则是建立人与神沟通的桥梁。
巴塞托斯是小地方,可没有闲余空地给战神教会圈出来一片教堂区,所以战神教会势力再大,也只能将他们的标志性建筑打造得华丽奢侈,仅此而已。在战神教堂前的广场上,塑造着一尊单膝跪地的巨人石雕,那巨人顶盔贯甲,盔甲上没有多余的花纹装饰,尽显大气简洁。而在巨人的腰间,是一柄狮首吞口的古朴巨剑,由巨人左手扶持剑柄,右手放于膝盖,姿势俨然。巨人头盔下是对称镂空的铁面具,只有眼睛的位置被极力雕琢,目视前方,栩栩如生,就像是一位战士随时准备战斗。
战神,雷明顿。
在战神教会的描绘中,战神代表了凡人一往无前的战争精神,祂没有花哨的装饰,没有软弱的退缩,只有前进的意志,当以绝对的力量碾平一切,祂才会停下脚步。
这就是战神。
这就是战争与杀戮的终极信仰。
罗也沙琪不信仰战神,她甚至不信仰任何神灵,非要说信什么的话,也只有魔法女神“蕾雅”和武神“特蕾希亚”了。魔法女神没什么好说的,元素使用者或多或少信一点;武神相较于战神,更倾向于力量的个人性,而不是战争的集体性。如罗也沙琪这般矮人一族的特殊血脉,天生注定了走魔武双修这条路,矮人除了溶于血液中的锻造精神,便是对绝对武力的崇拜。
不是魔法,不是巫术,是实实在在的武力。在矮人眼中,你用拳头把他们揍了,他们把你当朋友;你要是用魔法取得胜利,他们却嗤之以鼻。
“到地方了,小沃,降落!”罗也沙琪用心灵通道和魔宠沟通。
莫巴沙九头鸟这次吸取经验教训,还没拉低高度就开始小心动作上的幅度,等牠落地,门口站岗的士兵只觉得一阵轻风扑面,而没有任何力道。罗也沙琪没有选择直接降落在执政官的大院里,那非得被击落不可,也容易造成误会。
她把罗迪克一个公主抱拢在怀里,率先跳到地上,巴维尔过了半分钟才下来,倒不是不敢跳,实在是“晕机”太厉害,落地好久还没缓神。罗也沙琪将伤员塞给他照顾,一个人进了官邸,看门的士兵见她出示了维多利亚集团的徽章果断放行,只把好奇的目光放在莫巴沙九头鸟和两个一看就是贫民窟的下等人身上。
巴维尔对中心区的繁华整洁看个不够,一身油腻的矿工制服和傻乎乎地样子引起来来往往的人窃窃私语,鉴于那头巨大的火鸟跟路标似的就在巴维尔身边杵着梳理红羽,才没人敢上来撩拨。直到罗迪克气若游丝地一声呻/吟,巴维尔才把目光收回,注意到这个邻居的生命正无情流逝,而罗也沙琪进去了已经十多分钟迟迟不出来,让他不免焦急起来。
又过了十多分钟,罗迪克连呻/吟都做不到了,呼吸出气多进气少。这时从官邸里走出一个白皙脸庞的人类,看外表比巴维尔年轻些许,短发利落,身材中等,穿着双排扣的黑色风衣,里面是白/衬衫。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人,都是一般的黑风衣白/衬衫,没什么特点;最后跟出来的是一名身穿红色法袍的老人,鹤发童颜,眉目之间满是沉郁,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出门之后就锁定了巴维尔,径直走过来说:“我是罗也沙琪的朋友,病人交给我吧。”
不等巴维尔同意或拒绝,那个老法师上前对着罗迪克念了几句咒语,后者脸上红光一闪,生命状态暂时得到了稳定。巴维尔松一口气的同时,这才注意到那个领头的人类耳朵略尖,容貌出众,明明是个男人,却比女人还要俊美……雷德力克在他面前也得自惭形秽!
人类和精灵的混血?
在巴维尔愣神地同时,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罗迪克抬起来,运到了一辆车头上有剑与犁倒立交叉徽记的红色魔导车上。官邸大门左右围墙这一段,停了不少车辆,但有着剑犁徽记的魔导车依然独领风骚,大红色先不说,各种装饰就让它在同类中鹤立鸡群。
那个混血人类目送魔导车远去,这才对巴维尔说:“我的人会把他送到使馆安顿,特殊配比的普罗米药剂很快就会送到,在此之前,法厄姆大师会维持病人的状态不会恶化。”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法厄姆大师是维多利亚集团西南分公司魔法工会的副会长,实力卓群,德高望重,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