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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恐惧

我还是很想你。

……

雨已经连着下了三天,初冬的寒冷开始层层叠叠地朝霍格沃茨发起进攻。仅剩的稀薄阳光被流放在云层之外,青灰色的天空低垂地压在塔尖上,浓雾缭绕,暗光朦胧,城堡之外的广袤森林是深绿色的永恒迷宫。

奥罗拉抱着天文学的书从塔楼走出来,周围的学生都在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接下来魁地奇比赛的情况。据说是拉文克劳的一些六年级学生设计出来了一种应援专用服装,当所有人都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身上衣服的色彩会组合成一面蓝底铜鹰的巨大旗帜。而且随着他们的欢呼喝彩,每个人身上的图案都会随机改变,看起来就像那个鹰类图腾活过来了一样,非常壮观。

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都在讨论怎么做出相同或者更好的应援物品,毕竟虽然比赛结果不是他们说了算了,但是气势上不能输。

奥罗拉绕过前面密集的人群,穿过走廊,来到魔咒课的课堂上。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整个教室暂时只有她一个人。

她摊开书本,细长的魔杖握在手里,缠着发丝无意识地转圈。随后,奥罗拉从挎包里摸出这次要上交的论文准备最后检查一遍。却在转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伫立在门口的幽灵——格雷女士。

她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奥罗拉,姿态优雅,一贯高傲的神情里有种隐晦的好奇。这不是奥罗拉第一次见到她,早在她刚来霍格沃茨她就已经见过这位拉文克劳的常驻幽灵了。那时候她看到奥罗拉的时候就和看到其他人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不过自从上了四五年级后,奥罗拉就发现自己好像经常会和这位格雷女士碰到。每次看到她的时候,格雷女士都会用这种奇特的眼光打量着她,这次也不例外。

奥罗拉确信自己早上有好好洗干净脸,而且衣服也没有穿反什么的,于是主动开口问到:“您好,请问您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格雷女士的神情微妙地恍惚了一下,轻飘飘地来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声音听起来比一般幽灵都来得更加虚幻缥缈:“你是赫奇帕奇的学生?”

“如您所见,确实如此。”

“你的父母也曾经在这里上学吧?”

“只有我父亲,他就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埃蒙德·菲尔德,也许您还见过他。我的母亲是普通人。”

格雷女士有点敷衍地点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奥罗拉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接着说话,只得问:“您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真的……”格雷女士轻微皱起眉头,眼底里的好奇越来越浓郁,然而话说一半后,她又古怪地沉默了。最终,她重新开口说到:“你长得真的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说完,她又摇摇头纠正,“不对,是一模一样才对。除了……眼睛颜色不一样。”

她又退开来端详了奥罗拉一阵,继续补充:“她是卷发,你不是。”

奥罗拉基本知道她说的是谁了,这个发现让她非常惊讶:“等一下,您刚刚说您认识她?”格雷女士也有一瞬间的讶异,继而是一种防备的凝重:“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

奥罗拉的话还没说完,已经陆陆续续有其他学生走进来了。格雷女士又恢复了她平日里那种冷若冰霜的表情,后退着,消失在了墙壁里。

如果她认识赫尔加·赫奇帕奇,那就说明,格雷女士至少是和四巨头一个时代的人。简直不可思议,她已经存在了这么久。

这时,沃克斯和比尔已经从后排跑上来坐到了奥罗拉的身边:“刚刚格雷女士跟你说话了?”她点点头,没说她们谈话的内容。

“这倒是挺新鲜的,格雷女士一向都不怎么爱搭理人的。”比尔说。

奥罗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刚刚她们的谈话说出去,她不想把他们搞得更紧张。

距离那次疯狂到不顾后果地在斯内普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守护神形态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月,奥罗拉早就冷静下来了。在福灵剂营造出的热切冲动退散后,她有一阵陷入过一种深切的不安和惊慌里,然而不管怎么样,她都并不后悔当初做出的举动。

不过比起现在奥罗拉自己的沉静,沃克斯他们对于这个消息依旧非常接受不能。倒是贝芙莉好像适应得很快,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以外,她没有多说任何其他的话。那时候奥罗拉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然后在一次集体去有求必应屋熬制魔药的时候,她非常平淡地告诉他们这件事,语气平和到听不出一丝波澜。

以至于沃克斯和比尔有那么一会儿都没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

良久,两只小狮子才回过味儿来,目光呆滞地坐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脸淡然的奥罗拉,然后很默契地互掐了一把来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沃克斯有点哆嗦地看着她,揉着刚刚被比尔掐疼的胳膊,有些茫然地问:“你绝对是在开玩笑吧?”

奥罗拉摇头,他们的反应完全在她意料之内。比尔捂了把脸,语气听起来有种奇怪的遗憾:“啊,可怜的查……算了算了。不过话说回来,奥罗拉你确定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斯内普教授?为什么?”

“怎么会?”沃克斯看起来还是很震惊,“不对,什么时候?”

贝芙莉把刚刚因为猛抬头而垂落下来的一钩发丝重新别回耳后,脸孔上已经找不出什么明显的惊讶表情了:“难道重点不是院长只是把你撵出去而已,但没有真的拒绝你吗?”

空气里一阵突如其来的安静。

沃克斯头痛欲裂:“我已经不知道该让谁清醒一点了,这太超过我这个年纪的承受力了。”

比尔摸摸下巴:“分院帽出错了吧,你当初该来格兰芬多才对啊。”

……

最后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离开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后没多久,大门处又传来了被打开的咯吱声。与此同时,窗外的雨声仿佛也跟着远去了,好像有一层强大而看不见的光膜把它们全都隔开了,整个教室空旷得吓人。有细密的暗色光澜蛇一样地攀爬在教室的各个角落,从穹顶到地面。

斯内普停滞了极短的一瞬后转身,意料之内地看到萨拉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教室的中央,他身上的色彩和外面的雨天一样冷漠肃穆。

“怎么样了,我的院长?”萨拉查抬起下巴,微芒和阴影共同笼罩在他年轻得过分的脸上,让人想起那些古卷轴里的旧神像。

斯内普走下来,态度恭敬有礼地回答:“据我的调查来看,您的这条挂坠盒在被黑魔王做成魂器以后,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布莱克家老宅里被发现。当时旁边并没有其他有意义的东西。”

他刚说完,萨拉查的眼神就沉淀了下去,晦暗的锋利出现在他眼底,声调也彻底冷了下去,比外面的寒雨还来得令人心惊:“在那之前呢?”

“在那之前,它被一个名叫赫普兹巴·史密斯的女人收藏着。”斯内普细致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细节,心里大致对于萨拉查想找的东西有了个基本的衡量,“但是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东西。它和您的挂坠盒一起,同时被赫普兹巴·史密斯收藏着。”

他说,“一个很古老的金杯。根据上面的獾雕来判断,我猜它也许是属于赫尔加·赫奇帕奇的。”

雨幕和光澜突然同时波动了一下,像是那层包裹着整个教室的薄膜猛地收缩造成的。斯内普挺直腰背看着对方:“希望我说到了您想听的内容。”

“金杯现在在哪儿?”萨拉查直截了当地问。斯内普抱歉地回答:“对不起,我找了很久,并没有找到金杯的下落。只知道赫普兹巴·史密斯在突然暴毙后,金杯和挂坠盒都不见了。”

“都不见了。”萨拉查用一种阴滑玩味的调子重复了一遍,翠绿的竖瞳盯着他,“同时不见了?”

“看起来是这样。这段记忆是来自史密斯的家养小精灵,被邓布利多一直保存在校长室里。我们已经知道黑魔王做成了七个魂器,挂坠盒是其中一个。”斯内普继续平静地说着,语速刻意放缓,“所以我有想过,也许金杯也已经被做成了一个魂器,被藏在某个地方。邓布利多目前正在顺着这条线索查找。”

魔力构建成的薄膜更重地压迫下来,教室的玻璃上开始逐渐爬满细小的裂缝,雨水近乎疯狂地砸在外面,光澜扭曲成无处不在的魔鬼网。

萨拉查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扭曲迷蒙的景色,森林的浓绿倒影和他的眸色融为一体:“知道了。”

说完,他很快离开了。光膜散开的一瞬间,暴雨冲刷而下,玻璃排排清脆地爆裂开,整个教室的桌椅柜子都在颤动。

看起来他对这个结果很愤怒。

不过,这也许是件好事。

斯内普挥动魔杖让那些破损的窗户全都回归原位,听到身后的某个木柜突然倒了下来。

他皱着眉回头,看到奥罗拉全身颤抖地正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有浓稠的血液正在从她的指缝间流淌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触目惊心的红。

斯内普的思维里有一瞬间全是空白的,本能地想要去拉起对方检查她到底哪里受伤了。然而紧接着他的目光瞥到了那个倒开的柜子,紧张的情绪一下子变质成了一种极端的防备。

那是关着博格特的柜子。

眼前这个奥罗拉是博格特变成的。

他想都没想就举起魔杖对准对方,咒语就快涌到嘴边的时候,却看到“奥罗拉”突然抬头看着他,脸色冷漠得找不到一点温情/色彩可言,像是对他厌恶到了极点。

“你当时明明可以避免弄瞎我的。你为什么没有?”她冷冷地质问着斯内普,满脸鲜血,双眼血肉模糊,狰狞恐怖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魅。

一种沉重的负罪和自厌感从斯内普心底里翻涌上来,汹涌到让他没有力气去反抗。好像它们已经蛰伏已久一样,只等着个机会爆发出来折磨他。

他抿紧嘴唇,神色空洞阴森。

“你为什么没有?!”她尖叫起来,“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算了!”

“你可以做到的,为什么没有?!”

“你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我好不了,为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我的眼睛已经没有救了,不可能再好起来了!”

“我恨死你了!”

少女近乎疯狂地朝他咆哮着,言语越发恶毒至极:“我恨死你了!你去死吧西弗勒斯·斯内普!我诅咒你去死吧!”

强制性的大脑封闭术割断了博格特的信息来源,奥罗拉的形象消失了,它又变回了一团没有形状和色彩的东西,被重新锁回了柜子里。斯内普略微踉跄着朝后退了一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病态苍白,握紧魔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而下,心脏在瞬间的空寂之后开始不规则地跳动起来。

博格特反应的是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恐惧。而他的恐惧是奥罗拉的彻底失明以及厌恶,憎恨,诅咒,恶毒。

他害怕她会真的再也看不见,更害怕她会讨厌他。

这种完全乱套的认知几乎把他一直以来的骄傲和伪装都撕碎,只留下最脆弱不堪伤痕累累的灵魂。

“我接受您的一切。”奥罗拉的话还一直盘旋在脑海里,她召唤出的守护神的样子也浮现在斯内普眼前。

但是又有一个声音在冰冷地警告他,这是完全不对的,她才五年级,不过十六岁,还没有见过更多的人和事。她的承诺和她本身一样天真无知,根本经不起任何考验。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年,也许是往后的某一个时间点。只要有更合适的人出现,她就会反应过来不对劲,继而是恼怒和后悔。

斯内普咬牙切齿地警告自己,这种荒诞不经的感情根本不能被信任。

可是同时,他也无法去刻意地忽略和否认自己的转变。那种禁忌的情感是最恶毒甜美的暗刺,它们扎根在白骨里,缓慢着挣裂一切的禁锢和束缚,逐渐洞穿着他。

这是个错误,可惜等他终于正视到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

再一次从那些反复吊诡的梦境里醒过来的时候,奥罗拉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三点。

小腿上被鬼魂鲨咬伤的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痛,每次她梦到那些奇怪的东西和人的时候都会痛,每次都是如此。

不过这一次,她的梦境有了些许的变化。

黑色斗篷的骷髅手把她从普利茅斯的深冷河水里拉起来的时候,血红的夕阳烧透了半边天,高远灿烂的美丽。

他用那只只有森森白骨的手指着河岸上的某个生物,喑哑着嗓子似笑非笑地说:“你看,蝴蝶的翅膀动了。”

奥罗拉安静地坐在一旁,浑身冰凉。

“可是天也快黑了。”

她抬起头,夕阳悲悯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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