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上手套,把那些东西全部抓到垃圾桶里,用刷子用力清洗着窗棂。
……
到了普利茅斯后,斯内普就去往了纽特信上写过的移动宿居,等着明天和纽特见面的时候再一起去找奥罗拉。那是专门为远距离短时间旅游的巫师们开设的,不管在英国哪个地方,只要摇一摇那个特殊的铃铛就能立刻被传送到旅店里去,再摇的时候就能回到来的地方。
斯内普到的时候,有些意外地发现这里竟然有许多都是魔法部的人,而且相当一部分是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人以及傲罗,他一眼看过去的时候有好几个都很眼熟。
联想到纽特的考察,斯内普不难就能猜到最近应该又发生什么够得魔法部忙活的事了。
他在前台等着拿钥匙的时候,听到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夹杂着刻意压低音量的对话。
“伦敦那边怎么样?”
“暂时还好,不过也难说,我们把自己负责的做好就行。”
渐渐的,两个人都走远了。
柜台后的店主人斯蒂尔是个有着一头古铜色蓬松卷发的女人,带着副左右形状不对称的眼镜,手里老是喜欢玩捏一颗很光滑圆润的珠子。
她看着忙进忙出的魔法部职员们,有些叹气,低头去找斯内普房间的钥匙:“这几天魔法部的人越来越多,我这儿的生意也难做起来了。请问您是打算住多久?”
“我会每天下来给你当天的费用的。”斯内普迂回地答到,然后又说,“我看您这儿的生意倒是蛮好。”
斯蒂尔呵呵呵地笑了笑,嗓音有种被烟熏过的沙哑低沉,“现在而已。你不知道这群魔法部的人离开了以后,要多久才会有其他的一些人来。”
斯内普明白她说的是那些会给出好价钱的灰色巫师群体,而据他所知,其实这个旅馆在黑魔王刚倒台的时期,也承接过相当一部分的销赃工作。
“不过,这么大数量的魔法部人员外出确实不多见。”他说,拿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钥匙。
“是啊,听说是在追捕一群违反了法律的黑巫师。”斯蒂尔想了想说,“连那位已经退休了的斯卡曼德先生都重新出现了,看起来这次的事情已经被弄得比较严重了。”
斯内普原本打算上楼,听到她的话后,联想分纽特就在普利茅斯,不由得问到:“那您知道是在哪儿吗?”
“最先据说是从北爱尔兰过来的,你知道的,毕竟距离和海隔在那里,魔法部总有难以监控到的地方。而那位斯卡曼德先生似乎是在大不列颠岛的西南临海某个地方,好像那些人就是从那里登陆过来的。最近那一带都没什么巫师会去,说是挺危险的。”斯蒂尔为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说到。
他没说什么,很快上楼将东西放在房间,翻开随身带过来的几本书,准备趁着晚饭前的空闲时间看一会儿。
房间的视野相当不错,开窗就朝着森林的边缘,能轻易地看到海边。太阳的最后一抹金红被海平面吞没,剥落出天空苍凉的深蓝色,疏星闪烁在天边,棕黄的灯光把人的剪影折映在墙角,像阴影开出的花。
斯内普翻阅着手里的书,有些莫名的走神,老是想起刚刚斯蒂尔夫人说的话,说纽特所在的那片地方最近都没什么巫师敢去,挺危险的。
而纽特所在的地方正是普利茅斯,奥罗拉的家。她一个人住在那里,离开了霍格沃茨后不允许被使用魔法,还没有打开那个装着魔法生物的挎包的权利。
他还想起了那个斯莱特林的魂器,密室里那个和奥罗拉几乎一模一样的画像少女,邓布利多还提议说把这个魂器送回奥罗拉手上也许是更好的选择。
一个突兀的想法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他已经不记得奥罗拉家的地址和门牌号了,毕竟只在好几年前去过一两次。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让斯内普有点躁郁,记不记得一个即将进入高年级的普通学生的地址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他又不是霍格沃茨的猫头鹰房管理员,还要一个一个地去教会那些鸟儿辨认每个学生的家庭住址。
墙上的挂钟发出沉闷的敲打声,提醒各位房客可以准备下楼用餐了。斯内普抬头看了钟表一眼,发现自己面前的书本已经半个多小时没翻动过了。
他皱着眉头把书籍有些粗暴地合拢,转身下楼。
……
提出去镇上逛一下的是斯科特·谢瓦利埃,沃克斯的父亲。他邀请了奥罗拉到家里来用晚餐,还说到小镇这几年变化很大,今晚海滩边会格外热闹,建议奥罗拉他们去看看。
沃克斯对凑热闹从来都是兴致缺缺的,比起到一个完全不被本镇居民欢迎的镇上去悠闲游荡,他更乐意去家里的仓库里捣鼓那些精密的机械玩意儿。最近他正在寻找足够的材料来组装一套顺手的匕首以及其他武器。
魔法的绚烂神秘并没有把他对于冷兵器的热爱消磨多少,反而让他产生了把两者结合起来的想法。可惜他现在一旦离开霍格沃茨就没办法再使用魔法了。
不过奥罗拉有打算去看看之前自己经常光顾的音像店和书店是否还在,因此沃克斯也就和她一起出去了。
绝不一个人去镇上,尤其是夜幕降临后。这是两个孩子之间的默契,几乎是从彼此刚认识的那天就开始这样。
两个人各自吃着一盒冰淇淋,在种着红树林的沙滩边卷起裤腿,光脚淌在浅浅的海水里。太阳的余热还残留在海洋浅表层的水域中,脚下的沙地松软温凉。
奥罗拉调侃似地说起放假前学校里传得到处都是的言论,关于他和贝芙莉,语气里含着笑:“大家都在猜你这个暑假会不会邀请贝芙莉一起回来呢。”
少年修长挺拔的身躯僵硬了一下,低头去捡沙滩上的贝壳,然后再把它们一个一个抛掷入水中,溅起一朵朵透明的泛蓝水花,眼神盯着海面上浮动着最后一层碎散金芒的远方:“讨论这种话题也真够无聊的。”
“所以你邀请她来玩了吗?”奥罗拉笑眯眯地看着对方,被暮色余晖照亮得眼里一片明艳的琥珀色。
沃克斯翻了个白眼,没理她,继续朝海里丢贝壳。
有烟火在旅游区升起来,在墨蓝色的苍穹上绽开球状的花,转眼间就消弭下去,花丝像散开的水流一样滚动在夜空里,让奥罗拉莫名想到舞会上,那些女孩们飞旋起来的裙摆。
“要许愿吗?”她忽然问。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想要许个愿,和她心事有关的那种。
“什么?”沃克斯有点没明白对方的意思,对着这些虚幻的烟花许愿有什么用。它们的寿命比接触到阳光的清晨露水和雾气还要衰败得快,根本来不及听完一个完整的愿望。
“试试嘛,这些烟花这么漂亮,不许愿多浪费。”说完,奥罗拉就闭上了眼睛,一脸认真。
况且有的愿望本来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对什么许都一样,多个慰藉而已。
她开始想着自己的愿望,心里默念,我希望能够……
海里有什么东西开始躁动起来,激起沸涌的浪潮,逐渐朝岸边潜伏过去。
奥罗拉蓦地睁开眼睛,看到有笔直的水流在朝最欢腾热闹的旅游区那边汇聚,在烟花未燃尽的火星坠落下来的地方。
“那是什么?”沃克斯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漩涡。
“是种海洋魔法生物。”奥罗拉愣了一会儿,“它朝有光的地方过去了。”
“奥罗拉——?!”
没有任何的犹豫,奥罗拉开始朝那片明亮欢乐的地方跑去,试图拦截住那个越来越近的漩涡。浅金的长发和苍白的浪花共同绽开在她身后,如鱼群在相互追逐。
烟花还在绽放,周而复始那样的美丽,易碎得惊心。
奥罗拉看着那些彩色的光点崩溃在头顶,突然想到,她之所以想要对它许愿,也许就是因为她根本也知道,自己那个未许完的愿望和它一样不切实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