挎包脱手而出重重砸在地上,一瞬间的事,黑色的夜骐,白色的鹰马,亮蓝的鸟蛇和蜷翼魔,还有斯莱特林的魂器全都掉了出来。日记本在雪地里弹跳了几下打开,里面的翠绿毒蛇刚有点烦躁地睁眼看了看周围,就被不知道谁的魔咒炸起来的雪花盖了一脸。
萨拉查:“……”
再几个魔咒飞过来的时候,日记本已经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奥罗拉——!!”唐克斯愣了一下,几乎崩溃地尖叫。
鸟蛇受到外界的刺激开始不断扩大自己的身躯,很快就将整个魁地奇球场都盘绕了起来,巨大清澈的橄榄绿眼珠一眨不眨地瞪着下面的人。鹰马和夜骐嘶哮着悬浮在半空中,蜷翼魔直直地朝人群俯冲过去,黑色的眼睛掠过每个人的头顶,好像在考虑谁的脑髓会看起来比较好吸。
“奥罗拉!”贝芙莉脸色苍白地朝天上指了指,“葡萄酥它们全都……”沃克斯抬头,伸手就拍在了脸上:“这下惨了。”
天空和光芒都被暴怒的巨型鸟蛇投下来的阴影遮盖住,周围的混战也因此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了,大家都被这些突然出现的魔法生物惊呆了。
死一样的静默大概只持续了几秒钟,紧接爆发的着就是更大的混乱。所有人都在尖叫着四处逃窜,双头抱头用魔法攻击来躲避蜷翼魔和鸟蛇的靠近。
“停下来!不要用魔法攻击它们!求你们了,不要攻击它们!”奥罗拉完全没想到情况一下子会变成这样,连忙朝周围的人大喊,“拜托大家不要动,它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只是被吓到了所以才跑出来的!你们真的不要动,那样只会越来越糟的!”
旁边的人被吓得不轻,气急败坏地朝奥罗拉吼道:“你疯了吗?让我们别动还不如快点把它们弄走啊,它们会杀死我们的!你不是天生驯兽师吗?!”
贝芙莉冷冰冰地呛回去:“你少说两句话,省着力气多跑远就不会死了!”说完,她用一个飞来飞去咒把挎包从不远处的雪地里召到手上递给奥罗拉,“你快去把它们收回来,我和沃克斯他们去劝周围的人。”
“好。”
被各种不成章法的魔法攻击激怒的蓝莓酱凶狠地扑在其中一个斯莱特林的脸上,光滑的头部没有皮肉和温度可言,像块冷硬的坚冰一样紧贴着对方,锋利的牙齿露了出来,随时可以咬穿他的头骨。
少年吓坏了,连忙挣扎着想逃离,却听见蓝莓酱发出了一声尖利的吼叫。他几乎吓软了腿,大喊:“救救我!它想杀了我!救救我——!”
“蓝莓酱,回来!”奥罗拉捂着已经看不太清的眼睛,驱散寒霜的遮盖,朝那团漂亮的蓝色伸手,命令式的语气。蜷翼魔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开了那个学生,飞到奥罗拉手里缩成一枚绿色的茧,被她立刻塞进衣袖里。
这时,烦躁的葡萄酥开始收拢自己的身体,赛场周围的座位开始被逐渐碾压而过,让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清晰地响起来,阴影逼仄得越来越近。葡萄酥看起来似乎是想直接把地上那群叽叽喳喳着攻击自己的小巫师们全都压扁。
奥罗拉飞快反应过来,抓住周围的人:“糖?你们谁身上有糖?”
对方有点发蒙地看着她:“什么糖?这个时候要糖干嘛?!”
“什么糖都可以!”
“它……它压下来了——!快跑——!”
有人刚这么喊了一句,邓布利多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处传来,被魔法放大了好几倍的嗓音听起来洪亮无比:“冷静下来孩子们!高年级的带着低年级,立刻从我身后的门离开,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在等着你们!”
人潮拥挤推搡着,立刻开始朝邓布利多身后的大门胡乱涌出去。葡萄酥焦躁地尖叫一声,试图去叼住那些逃跑的学生,却全都被邓布利多熟练地用魔法拦截下来。它开始探下头瞪着这位老校长,橄榄绿的眼珠倒映出对方的模样,张嘴冲他咆哮了一声。狂风大作,霜雪漫天。
奥罗拉连忙扑到邓布利多面前拦住,不停地朝葡萄酥比划:“不可以!这是校长,其他人是同学,不可以伤害他们!”
葡萄酥的喉咙里咕噜了一阵,玻璃珠一样漂亮的眼睛暴躁地眯了起来,张着嘴直哼哧,似乎在努力理解奥罗拉说的话。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被塞到了奥罗拉手里,她抬头一看,是邓布利多给她的糖块。
“我听到你刚刚好像在找这个,我一直带着些。”他说。奥罗拉感激地看着校长:“谢谢您。”
她将糖块在葡萄酥面前晃了晃,意料之中地看到它立刻盯着自己手里的糖移不开眼了。奥罗拉把挎包放在地上打开,让魔杖牵引着糖块漂浮起来,然后猛地扔向挎包里,葡萄酥叫了一声,追着那块糖回到了挎包里。
它刚一离开,魁地奇球场周围的座位和塔楼立刻坍塌了下来,砸落在地上扬起一阵白雪浪潮,一片狼藉。咖啡豆要温顺得多,主动钻进了挎包里,巴克比克蹭了蹭奥罗拉的脸,有点不情愿地也钻了进去。
混乱结束了。
“邓布利多校长,这件事请您听我解释一下,很快的……”奥罗拉试图说点什么,然而很不成功。她的眼睛一片绯红,被雪盲症刺激出来的泪水模糊在视线里,脸上和身上还有许多明显看得出来是来自魔咒的伤害痕迹。这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简直狼狈极了。
“我想你得先去一趟校医院,奥罗拉。其他的事,我想我们都有时间来听你慢慢说,我会在校长室等你的。”说着,邓布利多转头看向一旁脸色很不好的年轻男人,“西弗勒斯,拜托你了。我得去看看其他孩子有没有受伤。”
奥罗拉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思维还有些散漫的漂浮,不知道是因为低温还是刚刚的慌乱,以至于斯内普跟她说了什么她都没注意也没有任何反应。
帽子里突如其来地一沉,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奥罗拉这才稍微回了下神,反手去摸坠落在帽子里的东西,手心传来熟悉的冰冷皮革质感,她知道那是萨拉查的日记。
走出魁地奇球场大门的时候,奥罗拉朦朦胧胧地看到了贝芙莉他们的身影,就站在麦格教授旁边。斯内普阴郁地扫了那几个孩子一眼:“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
“我相信麦格教授已经做好准备来听听你们下午的精彩表现了,对吗?”斯内普的语气听起来简直像能割开对方喉咙那样的锋利冷硬,眼神相当刻薄。唐克斯和查理不由得朝麦格教授身后躲了躲。
“好了孩子们,我已经同意你们等着你们的伙伴出来了。现在,该跟我回去了。”说完,麦格教授边转身边朝斯内普说,“你先带奥罗拉去庞弗雷夫人那儿吧。”
奥罗拉木讷地跟上去,心里在想自己这次到底闯了多大的祸,会不会被退学。因为她记得纽特·斯卡曼德当年就是这么被开除的,现在是她,结果简直可想而知。她一边想着一边把左手抬起来,不自觉地朝前摸索有没有障碍物,面前所有的东西都是雾蒙蒙的,还带着网格,没有确切的形状可言,像打翻的大片颜料泼洒浸染而成,稍微有点光芒闯进来就让眼球刺痛无比。
有毛茸茸的东西突然盖在了脸上,遮住了所有光芒的来源,奥罗拉茫然地抓了一把,却发现是自己的围巾。紧接着,手腕被人扣住,整个人被朝前拖着走。
“不关自己的事也能被搅和进去弄成这样。”斯内普的声音里有种奇怪的愠怒,“菲尔德小姐,我真不知道该称赞你的勇气还是该表扬你的愚蠢。站在旁边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吗?”
“您都看到了?”奥罗拉拽下围巾,手指抓着斯内普的袖口,问。
“这还用亲自去看吗?”斯内普咬着那些音节阴森地说。
那为什么……
奥罗拉突然就说不出话了。有滚烫的东西从眼眶里滑落出来碎开在斯内普的手背上,他立刻触电般地缩回了手,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墙壁画像里的人物从书堆里抬起头,扶了扶眼镜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拖着意味深长的调子说:“两位是打算在我面前让我见证着对视到日落吗?我会很难为情的,不过也会坚持替两位见证完。”
奥罗拉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踉跄着退开,被斯内普拉着继续朝校医院走去。
坐在病床上后,奥罗拉听到斯内普在自己旁边不带情绪地说:“你最好做好准备,菲尔德。你今天真的惹了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