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的暑假,奥罗拉依旧在对角巷的魔法宠物店打工。七月中旬的一天,她收到了来自凯特尔·伯恩教授的信。信里说魔法部因为上次的吞云鲸事件而加强了对魔法生物及其走私这一块的重视,而又因为纽特·斯卡曼德已经从魔法部退休,他们特意请凯特尔教授和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外派人员一起,去欧洲几个有名的魔法生物聚集地考察。
凯特尔询问奥罗拉愿不愿意一起去,这次机会很难得。
奥罗拉反复看了好几遍来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以后,立刻兴奋地抓起笔给凯特尔教授回了信,表示很感谢他的邀请,自己可以随时和他一起去。凯特尔回信约定在两天后的国王十字车站见面。
她很快和布伦特太太请了假,然后回到去年暑假租房认识的霍桑夫妇家里,迅速将东西打包好收进挎包里。
到了出发的那天,奥罗拉起了个大早,将放在床头的木吉他仔细地擦了一遍,然后很轻松地塞进那个有广阔空间的挎包里。
想到魔法生物一般都是聚集在森林,奥罗拉带的衣服基本都是深色耐脏的,身上就选了一套草绿色的迷彩套装来穿,里面搭了一件深黄色的T恤,帆布鞋也换成了短筒的黑色登山靴。
她对着镜子将长到腰际的淡金色长发编成一个利落的辫子垂在右胸前,扣上一顶黑色的遮阳帽,背好挎包跨上自行车,一路欢快地骑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七月是出行的季节,孩子们从学校和繁重的课业里解脱出来以后,纷纷和父母一起踏上各式各样的铁皮火车,沿着弯曲绵延的铁轨一路去往遥远的美丽风景。
奥罗拉到达国王十字车站的时候时间还早,火车站里暂时还没有那么喧闹。她站在穹顶下方的天桥上,朝下看到穿着铁青色制服的列车员和地勤人员正三三两两地走在一起。初阳晨光的温柔光线穿透头顶的半透明天顶,晕开一圈模糊的虹色,最后落在在他们手里金色钥匙上闪闪发亮。
她趴在铁质栏杆上,伸手去接那些灿烂而虚无的光芒,踩在护栏底部的脚轻轻叩击着脚底的铁条,声音细微而规律。在大不列颠岛,每一个晴朗明媚的日子都值得被铭记。
这时,凯特尔教授的声音突然身后传来:“奥罗拉,我们在这儿。”
奥罗拉回头,看到凯特尔教授正站在楼梯平台那里朝她招手,旁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褐发女人和面无表情的斯内普。
她愣了愣,然后跳下栏杆朝他们跑过去:“凯特尔教授,斯内普教授,你们好。”褐发女人端详了奥罗拉一会儿,然后笑着朝凯特尔说道:“这就是最近在魔法部特别出名的天生驯兽师吗?”说着,她主动朝奥罗拉伸手,“你好,菲尔德小姐,我是魔法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外派调查员,埃德里安娜·泰勒,很高兴见到你。”
“您好,泰勒小姐。”
“叫我安娜吧,其他人都这么叫我。”
“叫我奥罗拉就好。”
“走吧,我们要去的地方可很远呢。”凯特尔重新将帽子戴回头上,瑰丽阳光铺开在他的肩膀。
奥罗拉很快就发现埃德里安娜和她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魔法部成员都不一样,她身上还带着种童真少女的欢快活泼,说话非常幽默风趣,笑起来的时候,从眼神到上翘的唇角都能让人感觉到真实的温度。
在去国际长途魔法传送站的时候,奥罗拉和她一路都在聊天,知道了她曾经也是霍格沃茨格兰芬多的学生,只比斯内普小两届。
奥罗拉听完她的话后,眼神不自觉地朝面前那个沉默挺拔的高大身影看了看。他今天没穿那件一贯的黑色披风,只有一件比较新的简练素黑色大衣,密集的扣子一直扣到咽喉。她不知道斯内普怎么也会和他们一起来这里,是单纯的要出国办事还是和他们一起外出考察。
“你在看什么?”埃德里安娜发现奥罗拉在朝着一个方向发呆,好奇地问道。奥罗拉迅速别开视线,挂起一个可爱的微笑:“没什么,我第一次来这里,所以很好奇。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用移形换影去到目的地的?”
埃德里安娜解释:“我们要去的地方太远了,罗马尼亚。这样远距离的移形换影会非常不稳定,严重的事故里,有的巫师甚至被撕成了两半。所以一般跨国和跨洲的转移,我们都会用传送魔法阵来进行,要不然用大型的飞行魔法生物或者麻瓜们的交通工具也可以,如果你不怕麻烦的话。而且魔法部为了方便管理,所以特意设置了这样一个国际长途传送站来作为出行点。”
“这样啊。”
凯特尔登记好所有人的名字后,转头招呼一旁的奥罗拉和埃德里安娜过来:“女士们,我很想加入你们的愉快聊天,但是我们得走了,快来吧,这可是罗马尼亚。”
“走吧。”埃德里安娜拍拍奥罗拉的肩膀。
从英国到罗马尼亚一共有多远奥罗拉没什么概念,但是魔法传送阵的速度简直快到不可思议,而且没有那种飞路粉和移形换影带来的压迫感和眩晕感。
等到听到斯内普说“到了”的时候,奥罗拉才松了一口气取下盖在脸上的帽子,大片过于刺眼的光明泛滥如荒地的尖锐荆棘一样扑面而来,刺痛你被英国的厚重雨雾保护得过分脆弱的眼珠。同时闯进五感的还有一阵带着淡淡咸湿味的海风,以及规律清晰的海浪声,奔腾不息。
奥罗拉看到他们正站在一片细软的岩黄色沙滩上。寄居蟹和沙蟹正在忙忙碌碌地钻进钻出,死去的海星和贝壳被冲刷上岸,为这片沙地的单调增添零星斑斓的色彩。
这里的海水和普利茅斯的很不一样,不是那种宁静的海蓝色,而是偏青绿,像某种繁茂藻类的颜色,暗沉华贵。到了海边的时候,海水的颜色逐渐变浅,苍翠碧绿的海浪翻卷如透光的翡翠。
灰蓝色的海鸥成群结队地盘旋在天上,看准了时机就一头扎进海浪里捕食,细长的嘴里叼着一尾银光闪烁的鱼。
“这里就是罗马尼亚吗?”奥罗拉轻声问道,热烈金黄的光线落在她的手上,几乎有了重量。她吸进一口海风,阳光的余温还残留在肺部,温暖着她的心脏。这里的阳光充沛灿烂到让英国嫉妒,而又因为时差的关系,这里更接近正午,太阳更亮。
“黑海边缘。”斯内普随口回答,然后看向一旁的凯特尔,“这里离巫师住的旅馆有多远?”
“不远,就在那儿。”说着,凯特尔指了指矗立在海蚀崖顶端的一幢屋子。受益于魔法的保护,只有巫师才能看到它,麻瓜们只能看到一座破败的灯塔被许多铁网围着,摇摇欲坠地站在悬崖边缘,随时都会垮塌下去那样。
比起伦敦的破釜酒吧,这个旅馆的条件要好不少,红瓦白墙,很典型的中世纪地中海式建筑风格。旅馆的周围种满了高大茂密的魔法红叶枫,这种树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会变成血一样的鲜红,等到太阳落山,它们又会变回一片青葱翠绿。
现在正是阳光活跃的上午,奥罗拉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团团艳丽浓郁的红色簇拥在头顶,几乎把天空都焚烧透。旅馆的米白色墙体受到这种红的浸染,起了一层幻觉一样的绯色。
房间安排得很快,奥罗拉推开门来到阳台,看到青绿色的黑海冲刷在崖底,波光粼粼。她一转头,黑衣的魔药教授刚刚关上隔壁阳台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