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兰德手中金光灼灼,在那样的温度下,尤兰德手中的铁剑慢慢融化,一点点化作铁水,但他的手中却依然握着一柄剑——一柄用金色斗气形成的剑!
“就算是这样……”尤兰德瞪着肖恩,咬牙道,“就算是这样,我也绝不会承认你的!”
“十年前,她是风靡整个大陆的歌者,但是在那一晚跟着你离开后,大陆上再也没有她的消息……这十年来,作为叛军首领妻子的她,又怎么可能好过?
隐姓埋名,连自己的存在都不能暴露……连基本的名分都无法给她,我怎么可能会承认你!”
肖恩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惨笑一声,低声道:“你根本就不明白……”
风雪的夜晚,低落在他眼角的泪水,印在他肩上的纹章,轻贴在他额上的温度。
“像你这种人……怎么会明白……”
十年以来都不曾忘过的渺渺声音,两年的醉生梦死,还有那个他突然意识到的梦想和世界。
肖恩厉声道:“不必废话!就让我们用现实来证明吧!”
但就在此刻,黑色的风扬了起来,只是一瞬间就化作剧烈的风暴。
肖恩心中一凛,迅速跳开,而尤兰德神色却瞬间严肃起来,望着这黑色的风暴道:“魔族?
!”
黑风和金芒交织,直冲云霄,在夜晚无比醒目,将原本失去了他们踪迹的卫兵们再度吸引过来。
眼看无法再打下去,肖恩冷冷地看了一眼尤兰德,转身消失在阴影中。
就像是约好的那样,就在肖恩消失的那一瞬间,那一股狂烈得似乎要摧毁这座城市的黑风也停了下来,慢慢散开。
赶来的卫兵们面面相觑,一个被黑风惊动的红衣主教凑到了尤兰德面前,忧虑道:“大人,您看……”
尤兰德神色凝重地摇头,道:“务必保护好西尼尔公爵和贝丝魔法师大人。”
“是!”
“还有,全城搜捕,把那个魔族找出来!”
“是!”
但……
在离开之前,尤兰德突然抬头,望向了钟楼的方向。
是错觉吗?
为什么他感到……有人在注视着他?
·
在那一晚突然爆出的金芒后,圣阿纳堡的人们才知道,光明教会的圣子竟然此刻就落脚在圣阿纳堡的领主府!人们奔走相告,脸上泛起了喜气洋洋的神情,自以为受到了神灵的眷顾。
唯有盘踞在港口酒馆附近的冒险者和军队里油盐不进的兵痞们对此嗤之以鼻。
“神?”
一个穿着红灰色的军服的军官在喝醉之后听到了人们的议论,脸上浮现出了浮夸的神色,用近乎贵族咏叹调的语气道,“哦?
神灵?
!”
“放屁!如果它真的存在,我就把我的鼻子装在酒桶上!”
当然,最终这个知名不具的军官究竟有没有把自己的鼻子装在酒桶上,谁都不知道。
人们唯一知道的是,三天后的夜晚,圣阿纳堡的领主府内再度发生了动乱,暂住领主府内的西尼尔公爵身负重伤危在旦夕,贝丝魔法师大人身亡,全城戒严,搜索那位刺客。
但是谁都不知道的是,身负重伤的不仅仅是西尼尔公爵,还有他们眼中的圣子,尤兰德骑士大人。
可就在那些红衣主教以为这一次短暂的交战中最大的赢家是那位叛军首领时,城外,那艘名为荷娜号的大船,却并没有如约按时扬帆离去。
“真的找不到?
!”
船长室内,总联络官——最开始跟在布莱恩首领身边两个叛军之一——吉欧满头大汗,用力瞪着一旁哭丧着脸的近卫队队长,厉声道:“艾克!临走前我说过多少遍了,一定要保护好老大,你怎么又让老大一个人去跟那些光明教会的人硬拼了?
!”
那个同样是身为最开始的两个叛军之一、猎户出身名为艾克的娃娃脸青年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道:“老大要做的事,我怎么拦得住他?
!”
吉欧愤愤地拍了拍桌子,“算了,现在不跟你计较,先找到老大才是正事……分开的时候老大是怎么说的?
!他没有说他会在城里的哪里躲着吗?”
艾克飞快摇头,道:“老大只说三天后……就是今天在荷娜号会合,其他的……”
“其他的都没说?
!”
吉欧扬声,瞪着艾克,恨不得上去敲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除了肌肉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没说你不会问啊蠢材!”
就在此刻,一个水手突然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来了……来了……”
“老大来了吗?
!”
吉欧和艾克猛地冲上去,但那水手却用力摇头,道,“是圣阿纳堡的联络人,他跟我们说现在如果还不走,那么全城戒严后,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艾克惊声道:“可是老大他……”
“走!”
艾克瞪大眼,望向吉欧。
吉欧脸色苍白,飞快地说道:“阿伊、默克,你们带着荷娜号离开,现在,马上!”
艾克脸上扬起了怒气,低吼道:“你要抛下老大吗?
!”
吉欧却是看都不看他,继续说道:“放下小船,暴风小队选五个人跟我来,其余人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准回头,不准停下,这是命令!”
迅速吩咐完毕,吉欧转身就走,终于明白过来的艾克眼疾手快地按住吉欧肩膀:“喂!我呢?”
吉欧拍开艾克的手:“安分呆着!”
在这个全城都人心惶惶的时候,圣阿纳堡一个偏僻的阁楼中,无数的卫兵来了又去,但却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这一座小小的阁楼。
黑暗中,刺鼻的血腥味弥漫,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床上漫开。
“小络娅……”
轻微的呓语响起,窗台前的黑影走到床边,握住了那人的手。
迟疑良久,她轻声答道: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