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神，和一个异兽。

这之中除了蚩尤造反之外便再没有关联，要是再硬加上一层关系，那就是夫诸对不住女魃。

它因为心中所谓的大义，而害死女魃。

使一个受人敬仰的天神沦为一个遭世人唾弃的旱神，只能给人带来旱灾，只能让庄稼人苦不堪言，最终只能死去。

药古在夫诸和女魃的名字之间又画上了一道线。

她笑，一个管人间大旱，一个一出现洪水滔天。

这么看倒是很登对。

那他们要是一同出现，是一半天降洪水，一半大地干裂呢，还是人在水中感受灼烧？

——

东城远郊自从因为状似出现新兴物种之后来观望的人便异常多，古堡随之也被传得神乎其神。

有人说这里边该不会住着什么吸血鬼，也有人说这里以前荒废着，现在却有人住，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还有人说，适合当影视基地，在里面拍电影肯定很好看。

但是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见过古堡的里边长什么样子，只是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越来越花样百出。

蓝燕礼在顶楼的窗户前看见下面不乏拿着手机拍照的人，转眼想起来那天网络上流传的照片。

【东城远郊疑似发现神秘白色新型物种——状似神兽夫诸！】

报道的标题起的是像模像样。

看来人类是真的不相信远古的传说。

哦，是。

人类把远古当做传说，那自然是不相信这些是真实存在的。

他们只会亵渎神灵，将神灵当做博取眼球的手段，看起来很正常，可是行为实在是卑劣。

“药古说，她知道无启国的下落。”

花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可依旧又是一身看似热情实际却冷艳的红。

“到底无启国有什么秘密比让姑苏醒过来更重要？”

花轻过激的语气让蓝燕礼有些不适，他偏过头去看花轻，半晌才说道：“是蚩尤。”

“蚩尤？”花轻不解。

“蚩尤倾尽力气找无启国的下落想要重新活过来。”蓝燕礼的眉心皱着，那两条眉毛之间的褶皱阐明了这之中的诸多波澜与阻挠。

“很奇怪的事情——无启国从前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无启国便找寻不到踪迹，我踏遍洪荒，也没能寻得，后来我才得知，无启国不知道因何成了一个能够时时游走洪荒，变幻莫测的国度，我无意间寻得，但是恰巧蚩尤重现。”

“我来不及去无启国一探究竟，就这样让无启国在我眼前消失，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蚩尤也在寻找无启国。”蓝燕礼的眸子越来越深邃，好像在他的瞳眸之中，花轻能够看到那洪荒的模样。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再度找到无启国，但是我知道，蚩尤在等待，一旦我们先一步找到无启国，那最先苏醒的人，一定不是姑苏。”

“可是，一天不找无启国，姑苏就会晚醒来一天。”

花轻说道，她没有经历洪荒大战，她不清楚蚩尤究竟有多么可怕，她只知道，找到无启国，便能救姑苏。

“没有人说无启国一定能够让死人重生。”

“所有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就连蚩尤恐怕都是抱着侥幸之心，你非要与他一较高下，那是不自量力。”蓝燕礼说话说的冷淡，但是字字诛心。

花轻又走的近了些，她靠近蓝燕礼说道：“我没想到你这样胆小懦弱，几千年前的涿鹿大战你不怕，你现在怕只有一丝灵识的蚩尤。”

“蚩尤若是活过来，我能保自己，能保你，能保姑苏，但我保不了世间，保不了万兽。”

“你是想我犯下滔天大罪，还是你花轻可以承担？”

“我说过，姑苏是菩萨心肠，我不是菩萨心肠——我是异兽，我从来没有自诩高尚，我更没有必要去保护天下苍生，但是我不能够陷天下于不义。”

蓝燕礼周遭似乎再散发寒气，这与花轻身上没有暖意不同。

她似乎也被这寒气逼到。

身侧的窗帘浮动，只有一刹那，阳光便急促的，像是等不及了一般从这来之不易的缝隙中照射进来，照在她露出的手臂上。

花轻下意识的躲闪，堪堪将手背在身后，感受到蓝燕礼冷冽的目光袭来。

她没来得及伸手将那窗帘拉扯好，却听见下面隐约有嘈杂传来。

从那缝隙当中，她看见下面一群“来者不善”。

“他们在做什么？”

原来清净的，似乎是已经荒废了的远郊，现在忽然间变成虚伪的热闹，这不符合常理。

“因为我的现身，引起躁动，他们来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夫诸。”蓝燕礼的语气似乎有一些无可奈何。

虽心有不甘，但被这些人影响，花轻无意再讨论无启国的事情，转身要走。

结果带动了窗帘浮动，那窗帘好像被扯开一般，大把的阳光迅速照进来，让原本暗淡的室内一下子变得透亮。

花轻皱眉，下一瞬被蓝燕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拦腰提起，窗帘快速被扯上，室内再一次恢复暗淡。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听见下面的人再说：楼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