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额娘是你舅母养大的?”
“妾身的外祖母去世的早,舅舅大了妾身的额娘十岁,舅妈又是个宽和仁厚的,待妾身额娘一向亲厚,亲闺女一样养大的,妾身的表姐还说,妾身的额娘在家里比她还得舅舅和舅妈的喜欢。”
胤禛点了点头,确实是关系亲厚。
又看殊兰的嫁妆,就知道西林觉罗一家极其宠爱她。
胤禛便问她:“你才回去多少时间,家里的人却待你很是亲厚。”
殊兰笑着道:“那是自然了,嫡亲血脉的一家人,怎么会不亲厚,额娘恨不得把她自己的陪嫁全给了妾身,只是妾身想着后面还有几个弟弟,若都给妾身,后面的弟弟就算没意见,弟妹们也会有隔阂的。”
她又叹气道:“妾身刚回去的时候,额娘和阿玛,总是一脸讨好的看妾身,深怕妾身有一丝的不如意,额娘看着妾身总勾起以前不好的事情,时不时就流眼泪,后来慢慢才好的。”
胤禛在看她,才想起她年纪虽小却早已经过了大风大浪,她并没有迷失自己,而是在一番洗礼之后越发出彩,并没有因为命运的不公就生出怨恨,而是有了一颗宁静淡泊的心。
“就真没有一丝怨过你阿玛额娘?”
殊兰想了想,默默的摇头:“刚知道的时候心里很乱,现在想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心里有没有怨过,等看见阿玛额娘和几个弟弟的时候就真的在没有怨过,因为妾身,一家子其实也都疙疙瘩瘩了十多年,也不是谁的错,怪只怪造化弄人,当年是个龙死凤生,谁也控制不了,老天能教妾身跟父母家人团聚,已经是恩赐了。”
胤禛爱怜的摸了她的脸颊,忽见她笑着道:“爷不说说自己的事情?”
胤禛愣了愣:“爷的事情?”
殊兰大着胆子握着他的手,轻声道:“爷小时候调皮不?”
他小时候也调皮的,直到皇上说他喜怒形于色,他才开始收敛。
他眼里一暗,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回握着殊兰的手,却说起了别的事情:“以前养过一只哈巴狗,是皇额娘给的,一直养到十岁的时候,十四弟看见,也吵嚷着要养,爷当时不想给,但额娘说爷是哥哥要让着弟弟,那是可是皇额娘给的,就剩下这么个念想了,那时候到底还小,虽然最后不得不给了他,还是气不过使绊子动手打了他,再后来便不知怎的得了一个喜怒不定的批语。”
原来他跟德妃和十四阿哥之间是有不少过节的。
殊兰便搂住他的腰,轻声道:“都是造化弄人。”
他其实已经很平静了,但是见殊兰心疼的安慰他,心里还是觉得温暖,轻拍着她的脊背:“可不就是造化弄人。”
他觉得自己之所以在殊兰跟前觉得宁静自在,是因为殊兰总是只将他当做他,若是旁人,听了这样的话早就想到了别的上头,哪里会先想到的是安慰他。
西林觉罗府上众人早已经等在了大门外,见胤禛下了马,又回身接了殊兰下马,众人忙都行礼,自有丫头将众人扶起,一家人这才簇拥着两人进了府,胤禛跟鄂尔泰留在了前院,殊兰扶着老太太,随着赫舍哩等进了后院。
赫舍哩看着殊兰一面哭一面笑。
殊兰也被她惹的心酸,苏尔氏笑着劝道:“才三天不见大嫂跟侧福晋到像是三年没见一般。”
鄂祈不知道从哪里溜了出来,依旧抓着殊兰的裙角:“姐姐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众人被他逗得直笑,殊兰弯腰将他抱在怀里,跟众人一起坐下,就是雅莉琦都极其粘她:“姐姐不再家里的花都不好看,雅莉琦现在已经不戴花了。”
殊兰看她果然头上没有带花,笑着摸了摸她道:“姐姐今日带了不少好看的头饰,一会让人送你,等以后有空了,接你去姐姐那里玩。”
雅莉琦便欢呼了起来,鄂祈也在她怀里扭:“鄂祈也要去。”
殊兰亲了他一口,笑着道:“自然也带着你。”
众人听她的口气,在贝勒府里应当是过的不错,又见她面色红润,气色也不错,就放心了不少,转而闲话了起来。
前院的鄂尔泰借着这次机会,跟胤禛好好探讨了一下自己未来的道路:“如今闲赋在家,一时到有些不知该怎么使力,四贝勒爷若有什么好的路子,不妨指教一二。”
胤禛觉得这鄂尔泰确实上道,便道:“朝中兵将交替之时,竟没有什么出彩的将军,如今边陲不稳,正是需要能人效力之时。”
鄂尔泰自己是进士出身,说这些可真是为难他,胤禛又接着道:“户部管着钱粮,虽是有些……但也确实需要人,若进了户部能有所为,也算是为国分忧了。”
户部银钱亏空,也只皇上不知道,旁人心里都清楚着,鄂尔泰听胤禛的话,隐隐觉得他竟是想在户部下手,干出些实事来,便对胤禛又多了分敬佩。
“四贝勒言之有理。”
两人又说了半响话,竟然隐隐有些引为知己的感觉,都是实干家,都有想法想为黎明百姓做些实事,竟是越说越投机,直到殊兰让人来催,两人才回过了神。
清朝规矩回门不过正午,胤禛和殊兰要赶在正午之前回去。
赫舍哩早就准备好了几大箱子的回礼,将哪一样给谁细细的指给殊兰主仆看了,直送出了门又哭了起来。
鄂容安便拍着胸脯道:“额娘,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念书,将来做了大官,有了本事必让谁都不敢欺负姐姐!”
鄂尔泰也忙保证:“如今四贝勒给准话,为夫自然也要好好筹划一番,等谋了官职能让四贝勒借上力了,女儿在四贝勒府也能被高看一等。”
赫舍哩擦了擦眼泪道:“罢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我还是好好盘盘海上生意的帐,让女儿手里多几个零花钱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