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就起了身:“殊兰,你陪着你玛嬷和婶婶们,额娘回去看看。”
这定是急着给殊兰置办嫁妆。
殊兰笑着起身:“好额娘,这么热的天,您在坐会吧,忙了这么一天了。”
赫舍哩是个行动派,也不多说,当即就出了屋子,马尔屯氏似乎有话对老太太说,殊兰也便出了屋子。
屋子里已经点了灯,外面的灯笼也点亮了,侍候着的下人们因为主子的事情竟然看着比主子还喜庆,对殊兰又比往常多了谄媚和小心翼翼。
殊兰从老太太的院子慢慢的往回走,觉得有阵阵的凉风送过,到也舒服,问身后的怜年道:“你愿意跟我吗?”
怜年跪在了地上:“奴婢愿意。”
殊兰停下脚步看着她:“你要想明白,要是真心实意的愿意跟我,我能保你平安康泰,若不是,也许便是万劫不复。”
怜年磕头:“跟着主子虽然时日不长,但奴婢觉得主子以后必定不凡,不紧能保奴婢平安康泰,还能让奴婢‘得道升天’。”
殊兰浅笑道:“我要是没让你‘得道升天’,你又当如何?”
“那也只能怪奴婢运气不好,奴婢只想人生在世,总要博上一回。”
这个原来是个有些追求的丫头。
殊兰笑着扶起了她。
她们做主仆才刚刚一年,要走的路还很长。
复选结束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留下的在做富贵梦,没有留下的又或许在庆幸终究还能自己选个尚且如意的夫君,是好是坏,也只自己心中明白。
钮钴禄家的两个女儿进宫选秀,却只庶出的女儿被留了牌子,老太太因着前些日子敏兰在大街上跟旁人争吵的怒气,全部消散,爱怜的将钮钴禄拉在怀里抚摸:“好孩子,你果然没让玛嬷失望。”
敏兰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敏珠,敏珠却也看着她笑,没出息的样子,她这样的身份留了牌子也是做妾的料,就是进了皇子的后宅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物件。
敏兰没有看见预想到的嫉妒和不甘,脸色变了又变,却忽的又浮上了笑意:“姐姐不恭喜妹妹?”
敏珠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笑着道:“自然是要好好恭喜的。”
她说着喜庆的话,敏兰却觉得她话里有话,听着很不舒服,捋了捋手里的帕子,没在应答,又体现的她似乎比敏珠更有身份一些。
老太太仿若没有看来姊妹两之间的暗潮汹涌,拉着敏兰慈祥的说话。
钮钴禄一族里,钮钴禄雪珊赐给了八阿哥为格格,钮钴禄敏兰赐给了四阿哥为格格,有人家特意办了花宴,将两人都请到了场。
赏花的花园里众人都随意游玩,两人相遇钮钴禄敏兰笑语嫣嫣,盈盈一拜:“妹妹恭喜姐姐了,八福晋一向仁慈。”
这可刚刚说了反话。
钮钴禄雪珊害怕的又何尝不是这个,她脸色僵硬又一会便笑了起来,轻声道:“正白旗佐领鄂尔泰大人家的大格格,跟妹妹可是旧相识,她可是四贝勒的侧福晋,想来也是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以正常人的思维而言,人必不会喜欢曾见证了自己落魄的人。
提起殊兰,钮钴禄敏兰终于变了脸色,那原本不过是个她捏在手里泥一样的丫头,一朝得势竟然成了正经的皇子侧福晋,她跟她便成了云泥之别,除过忐忑,她更多的是不甘和嫉妒,不过一个给她做过丫头的人,也配做侧福晋,她只觉得这样的事情四贝勒是不知道,一时又觉得她握住了殊兰的把柄,一旦进了府,她那个懦弱的样子,未必就敢在她跟前摆主子普,她又有把柄在手,又何愁降服不了一个殊兰。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回道:“那便谢姐姐吉言了。”
钮钴禄雪珊见她脸色变了几回,最终还是不怒,自己到想起她开始说的话动了怒,一甩帕子,哼了一声往一旁走去。
美夏忽见着武莹莲从一边的桥上走了过来,忙轻声提醒敏兰。
又遇见了个不省心的,更何况这位还是要跟她一起进四贝勒府的,注定了要是对手的人,敏兰扶了扶头上的发钗,打起精神,笑着迎着武莹莲走了上去:“武妹妹今儿也来了?”
武莹莲一笑露出两个梨涡,仿若当日跟钮钴禄敏兰在大街上争执的不是她一样。
亲热的挽起钮钴禄的胳膊:“她们请我,我本是身上不大好不想来的,没承想听着姐姐也来,我便打起精神来了,不过是为了跟姐姐说说体己的话罢了,姐姐这几日可好?”
敏兰笑着应了几句,却目光闪烁,这个武莹莲到是个狠角色,脸皮竟然能厚成这样,跟这样的人到是不能轻易结仇的。
她忽的也热情了起来,拉着她到一旁癖背处的亭子里坐下,一转眼却哭了起来:“不知姐姐家中是什么情形,我跟我长姐一同选秀她却被撂了牌子,我却进了阿哥府,正是家里嫡母都容不得我的时候,我心里害怕极了,若是我以前有什么得罪姐姐的地方还请姐姐海涵,以后咱们是要在一处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咱们又是认识的,若是这样还不相帮着,只怕以后进去了就更被她人所容了。”
衰兵之策诱敌深入,说是结成同盟,又何尝不是想减少一位一进府就可能的敌人,相信武莹莲也不会想遇上钮钴禄敏兰这样的对手,尤其是在刚刚进府的时候。
武莹莲竟是跟着也红了眼圈:“不想姐姐在家中竟然如此艰难,说什么海涵不海涵的,我早就不记得了,既然能跟姐姐以后在一处,自然是亲姊妹一样的才好,若不然岂不孤独。”
这一位也上道。
两人说着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