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百年间她见了太多,也记下了太多,有时候翻起她脑海中的东西连她自己都惊诧,怎的就记下了这么多,她前世虽然针线一般,但脑中却深谙针线的诀窍和要领,只扎实的练了半年时间,又加上她别致的技巧,见到的人都要赞叹一声。
皇家媳妇当以恭顺贤良为主,做针线更能体现。
等到众人的东西都捧上去的时候,宜妃拿着殊兰的帕子轻呼了一声:“这个真真是一张巧手,这么点时间绣了一束荷花不说,这荷花简直活了一般,好看。”
德妃也接了过去看:“这荷花是谁绣的?”
殊兰恭顺的福了福:“回娘娘的话,这是奴婢绣的。”
惠妃浅笑道:“看着似乎是个样貌不错的,抬起头来咱们看看。”
“是。”
随着这一声是,殿内似乎开出了半池荷花,飘来了满殿花香,宜妃握着帕子一紧,忽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是啧啧赞叹:“枉咱们自诩还有几分姿色,跟这丫头比起来,竟是提都不能提了,这丫头不错,我看着跟咱们老十甚是相配,留牌子吧,两位姐姐觉得如何?”
她竟自专到如此地步,笑语嫣嫣之间留了牌子不说,还当着众人的面拉给了十阿哥。
不蒸馒头争口气,德妃轻笑着起身下了台阶,亲自扶起了殊兰,亲切的携着她的手:“往日里在家都做些什么?”
殊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上头的娘娘们相争,却偏偏她成了这争抢的筹码。
惠妃和荣妃只觉得只要这姑娘不进宫就行,旁的都跟自己不想干,到是乐得看戏。
殊兰低垂着头,轻声道:“回娘娘的话,往日里不过在家里侍奉祖母,阿玛额娘,跟家里姊妹一起做做针线,或者管照年幼的弟兄。”
德妃似乎很满意,拉着她的手来回打量了几遍:“模样不错,性情也不错,本宫看着喜欢。”
她笑着点了点头,微微颔首:“留牌子。”
德妃很少这么强硬,也似乎没有听到宜妃前头说的话,惠妃眼里的讶异一闪而过,似笑非笑的撇了一眼脸色不好宜妃,笑着接过了话头:“既然两位妹妹都说好,那便留牌子罢。”
又捡起两外一方帕子笑着道:“这朵菊花也绣的好看。”
都是笑里藏刀,极其隐忍的人,宜妃不过一转眼就压下了怒火,又笑着说起了旁的秀女。
康熙在御花园中转悠,碰上了红着眼圈的宜妃,笑着扶起她:“起来吧,瞧着像是哭过的。”
宜妃向来在康熙跟前是个直来直往的样子,有些狡黠又有些娇憨,到了这样的年纪还得康熙宠爱,她一听康熙问便委委屈屈的道:“臣妾是想起了早上的事情,越想越难过,不过是想给十阿哥要个知冷知热的人,德妃姐姐就给臣妾脸子瞧,臣妾看着德妃姐姐也喜欢那个秀女,怕是自己给十阿哥讨不着了,又想着对十阿哥愧疚,又想着自己当众已经说了出口,争不过德妃姐姐丢了脸面,就觉得委屈。”
少女扮成熟和熟女扮可爱,只要自然真切,总有意向不到的效果,宜妃根本就不避讳说出自己的小心思,到让康熙笑出了声,一边同她走着一边问:“你们看上了那个秀女,先说给朕听听。”
宜妃听着康熙入巷,收起了委屈之色,又是满口称赞:“正白旗鄂尔泰佐领家的嫡长女,容貌一等一不说,难为是看上去极其柔顺乖巧的姑娘,那一手绣活真真是正经秀女都比不上的……”
宜妃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觉得康熙的眼神有了变化,她不知自己是哪里说的不好,却不敢在说,咬了咬嘴唇,微垂着头又露出委屈之色,却不敢看康熙的眼睛。
康熙扫视了她一眼,见着头上带着的红宝石簪子还是他去年赏赐的,眼神闪了闪:“那姑娘朕知道。”
只一句就让宜妃心神巨震,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皇上是有意将这姑娘留在后宫,而德妃其实是知道的,当时才会那么强硬?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德妃会一反常态,原来原因竟是在这里!
她瞬时慌乱了起来,却又不敢表露出来丝毫,她收紧手里的帕子,试探的叫了一声:“皇上……”
康熙却反问:“怎的一心要留给老十?”
她还能说什么,勉强笑着道:“老十前几日跟老九一起过来,说他后院冷清,要臣妾给他留心个才貌双全,又温柔体贴的人,臣妾见了那姑娘一眼只觉得极好,当时就想到了老十,不自禁的就说出了口,实在是……”
她说的似乎入情入理。
康熙眼里闪过玩味:“既如此,你便给他重新挑一个‘才貌双全,温柔体贴’的人,对了,给老八后院里也拨个人,你一并也上心些,他那里更冷清,至今也没有子嗣。”
顿了顿又道:“跪安吧。”
“是。”
直到康熙走远,宜妃才惊觉自己后背早已汗湿。
皇上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更冷清,八阿哥的事情怎么就派给了她?
不是还有惠妃在吗?
交给了她不是让她跟惠妃起冲突更何况是操心八阿哥的后院,跟八福晋也要起冲突,那个主连在朝的官员都敢抽,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越想越觉得心凉,今日的事情,皇上虽似乎是什么都没有说,但确实是恼了她了……
渐渐走远了,康熙问起了一旁的李德全:“鄂尔泰家的闺女,你见着了没?”
李德全笑道:“见着了,看着到与宜主子说的不差多少。”
康熙挑起眉头,笑骂道:“你到是油嘴滑舌的。”
李德全笑嘻嘻的道:“老奴从不打诳语。”
康熙却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没出息的东西!”
李德全知道不是说自己,还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万岁爷说的是。”
康熙踹了他一脚:“你这奴才,惯会装腔作势,起来吧!”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