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你发出了诚恳的声音,“我其实也不觉得你很讨厌他,但是你表达出来的………从你的言行到你的举止,无一不表露出一种你很不喜欢他的感觉…?”
他:“………”
他沉默了十秒。
然后他说:“我不能说我很喜欢他,但是绝——应该没有到讨厌的地步………我真的表现得像是很讨厌他吗?”
话音落地的彩虹小马慢慢地拧起了眉,改为非常用力地盯着你、也在用力地按着桌子……你看着摇摇欲坠的桌角,脑中反复闪回着从昨天到今天的数个画面,且不说他的父亲,凡是提到了他的那个弟弟,他就总是……
……你无法昧着良心欺骗他。
于是你更加谨慎地说:“至少我觉得大概是的…?………你看起来就对他很有看法。”
你:委婉.jpg
他:“…………”
这一次的沉默延长至三十秒。
三十秒后,他再一次地问你:“……那个有血缘关系的长辈也是吗?我表现出来的……”他加重了咬字,“……也是我很讨厌他?”
你:“…………”
慢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懵懵懂懂,脑中有如沸腾的开水在咕噜噜噜嘟嘟嘟。
你……
你好像突然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了这个和你的想象似乎略有不同的真实的现状。
首先,大前提,已知,康纳是很崇拜甚至是很仰慕他的父亲的;其次,康纳认为他的弟弟比他优秀很多,并且、因此、他很敬仰的父亲对他们有着大概是不自知的差别待遇——就已知信息而言,比起弟弟的优秀,这位父亲的差别对待似乎才是最核心的关键问题。
在几秒钟前,你认为这是一个有些不好调解的单向问题。
在几秒钟后,你却发现这个问题似乎很有可能是双向的…?
如果——只是如果,假设康纳的主观叙述都是真实的、而康纳又一点也不讨厌他的家人们,那么……
看着眼前的这匹眉头微皱、神色不快、心中却在不断的[紧张紧张紧张]的彩虹小马,你:“………”
你想,你对康纳的第一印象之一确实也有[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应该绕道走]的成分存在,但是他的父亲和弟弟——他的亲人应该不会也这样以为吧…?不至于因为康纳的那副沉默寡言、冷漠疏离、不时还凶神恶煞的态度,就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交流吧…?
你犹豫不定、你悄悄抬头……
看着用毛线团把自己裹成一团迈不动脚的彩虹小马,你突然间就不是那么的确定了,就连那所谓的父亲和弟弟的形象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你心中的[肯特]已经成为了不善言辞的一家,每个人都有着或严重或更严重的交流障碍。
于是,根据已有信息,你在心中做出了两个比较大胆也比较靠谱的猜测。
一:彩虹小马的父亲和弟弟其实都是坏人!只是脾气超软(?)的彩虹小马对他们戴上了八百米厚的滤镜!他们的优秀或许是真的,但是连康娜娜是真的不想和他们搞好关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搞好关系都分辨不出来的家人们!简直是太坏了!!!
二:彩虹小马的父亲和弟弟确实都是好人!只是肯特一家都是内敛自闭又笨嘴拙舌的类型!平时他们大概是见面不多!交流更少!所以日积月累的隔阂才越积越深,康纳觉得自己的离家独立才是最好的、他的父亲和弟弟搞不好还觉得这是自己在尊重孩子/尊重哥哥、给了对方充分的隐私权呢!!
你:“………”
你想,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至少对于[你]而言,真的是不难解决,因为你有着一点其他人没有的小特殊。
康纳是一个特例,在康纳之前,你从未见过[时刻都在心绪波动极大]的人,所以你那模模糊糊的[知道]——当一个人的情绪波动极大时,你多少能触摸到这个人的[真实]——才变为了[你几乎时刻都能感知到康纳的真实情绪],而其他人……
你无法一眼辨别出那个人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无法一眼就触及到那些更为细致的东西,却至少可以凭着一刹那的感觉,大概判断出,至少在这一个瞬间,你是否要远离这个人、还是可以靠近这个人。
简单来说,就是对方是否是安全的、是否会在那一瞬间对你造成生命危险。
你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只是你就是[知道]而已,除去你那少得可怜的好奇心,这也是你能在哥谭平安生活的原因之一。
而知道这一点的人,除去你自己,还有你的父亲。
是的,你的父亲,他是知道这件事的,也是他让你要隐瞒好你自己的小天赋,你清晰地记得他站在年仅四岁的你的身前,揉着你的发,捏着你的脸,勾起了你的小指,与你做下父亲与女儿之间的约定。
【——我的小艾蕾,这是别人没有的天赋,是神明送给你的礼物,答应爸爸,除了爸爸和你,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不同。】
年幼的你问他:【不让别人知道是…?】
他用着可以被你理解的方法回答你:【嗯………你可以让别人知道你——人们一般把这种[知道]称之为是感觉或直觉——你可以让别人知道你的直觉很准,不过也仅限于此。这么说吧,还记得我们之前玩的玛丽通关乐吗?满分通关需要收集100颗星星,艾蕾答应爸爸,哪怕你能拿到100颗,但是——我们做人要谦虚一点!太过优秀是会让别人感到难过的,艾蕾不想当一个会让别人感到伤心低落的孩子吧?那么,就对外表现出你只能拿到80颗星星吧!】
…
……
………
然后他离开了你。
活下来的人是你。
你总是在想,如果爸爸没有在那天来到学校,他就不会死;如果他来到了学校,却在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就丢下你逃跑,他就不会死;如果他在最后一刻歇斯底里地要求罗宾必须救他,然后立马掐断你的脖子——这样罗宾能救的人就只有他一个了——他或许就能活下来,但是……
但是他死了。
活下来的人是你。
所以你是真的很不赞同杰森对你说的[艾蕾,你他妈的就是在找死]的说法,你明明是一个很惜命的人,你绝对不会去特意寻死,这是你的父亲以自身为代价换来的生命的延续——如果把[毁灭]定义为[死亡],你否认你有自毁的倾向——你只是、在那些自然而然的死亡到来时,你也不会去刻意规避罢了。
当然,和哥谭有关的一切已经暂且成为了过去,在大都会生活的小半年里,除去昨日的险些被公交车碾过身体,你从未遇上过可能会危及到你生命的事情……
“……艾丽娅?………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又头痛了吗?”
你从回忆中抽身。
看着再一次对你探出手的康纳,你不由对他露出微笑。
你是真的很喜欢这匹能让你时刻触摸到他的彩虹小马。
你知道,如果让康纳始终处在愤怒状态的源泉就是他的父亲与弟弟,那么,一旦康纳能与自己和解、与家人和解,[他的每分每秒都在心绪波动极大]就会成为停留在过去的泡影,你便再也无法时刻都能亲密地碰触到他。
康纳依旧是你的朋友。
可是你会失去一匹在人群中最最亮眼、时刻都在皮卡皮卡的彩虹小马。
……即使如此——
A:康纳,如果有机会,我能见见你的家人们吗?
B:康纳,请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你的真实意愿,你想修复——原谅我使用这个词吧——和他们、你的父亲和弟弟之间的关系吗?
(若需提示,作话最下)
(郑重:这次的选项很重要啊!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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