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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大都会

——你的同桌说,你根本就没有为别人带来不幸的能力。

两者是矛盾的,又像是重叠的,在杰森生死未卜的此刻,你的心中忽然涌现出了无数的勇气。

杰森予你以勇气。

你对自己说,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至少不应该是此刻——至少,在这一瞬间,当你的妈妈特地点出了杰森、以杰森作为实例的时候,你才更不应该去[背叛]你们的友谊。

所以你沉默了。

于是那些潜藏在温柔下的狰狞开始对你张牙舞爪。

“……艾丽娅?”你的母亲又蹲了下来,不能理解地看向你,“艾丽娅?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想答应妈妈吗?………哦,你是渴了吗,嗓子干涸的说不出话来了吗?好孩子,想喝什么?水?咖啡?橙汁?妈妈去帮你倒好吗?”

水,咖啡,橙汁,你的妈妈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

你摇摇头。

你的妈妈在一瞬间失去了笑容。

坐落于阴影下的她不再笑了。

她轻声细语地问你:“艾丽娅,艾丽娅,我的好女儿………我可爱的艾蕾,告诉妈妈,你现在正在想什么呢?既然你用沉默的态度来作为拒绝的表象,让妈妈了解一下你的想法好吗?”

——她在试图让你说点什么。

你知道,继续保持沉默才是相对较优的一种选择,你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妈妈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就像是曾经的她。

而且——

……她叫了你[艾蕾]。

你甚至快要记不清了,她有多久不曾叫你[艾蕾]。

“妈妈……”理智与情感的交锋终究还是由后者获胜,她是你的妈妈,你终是忍不住地叫她。

她目光柔和地看着你。

你说:“杰森……”

你只是说了一个名字。

她却顿时抓住了你的头发,直接拉扯着你撞向了沙发。

咚——

她压住了你的后脑,你的五官深深地陷进了皮质的沙发表层,沙发是柔软的,你并没有感受到痛,可是随着她的逐渐用力,你能呼吸到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少。

她尖锐地哭嚎起来。

“上帝啊!你怎么还有脸说那个名字?!!杰森——杰森·托德!他是一个那么可爱的男孩!却不过是因为认识了你!因为和你交好!!不幸的噩运就降临在了他的身上!艾丽娅,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没有资格去念他的名字!那个人就必定是你!我曾经因为爱你而宽恕了你,我允许你与他交友,我允许你们拥有那个愚蠢透顶的周末读书日!你说杰森是最后一个人,你说你的同桌是那么的强大,一定不会遭遇不幸——我相信了你,艾丽娅,对你的爱意让我相信了你,可是我的爱与信任为我带来了什么?又一个!又一个因为你而遭遇不幸的人!!你怎么还能这么厚颜无耻地说出他的名字——!!!”

不。你在心中默念,或许你真的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女孩子,可是杰森绝对不会不喜欢你念他的名字,他喜欢你叫他杰森,也喜欢你叫他Jay,你的妈妈在很多方面都是正确的,但是她对杰森的了解绝对不如你。

杰森……

冰凉的液体流淌过你的眼角,下渗与沙发融为一体,随着时间的流逝,皮质的沙发就像是密不透风的保鲜隔膜,你几乎无法再得到任何新鲜的空气,鼻翼、气管、心肺………缺氧的细胞开始了尖叫,它们被无形的洪流填满以至逆流,求生的本能让你挣扎了几下,却又在理智与母亲的压迫下很快住下。

“mom……”你的嘴中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呢喃。

她则发出了凄厉的哀嚎:“不——不要叫我妈妈!你这个魔鬼!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她受惊一般地后退了一步,这让桎梏在你后脑的力道稍稍松弛。

你得以喘息。

你用力地张开了口,你用力地大口呼吸,你紧紧地抓住了沙发的表层,就像是在抓住求救的浮木——不,你不应该求救,如果是妈妈来亲自动手,就这样死去也没有什么不好,你早就应该死去,可是你又在想,你还没有得到杰森的消息,也没有把今天的照片发送到康纳的手机里。

你还有尚未做完的事情,所以你暂且还不能死。

一时之间,昏暗的客厅里只剩下你和母亲的喘息声,你晕眩而疲倦地依靠在沙发上,你知道,这样背对着她的姿势或许会让她感到好受一点,你的心中涌现出浓烈的悲伤,你想,她只是被刺激到了,杰森和康纳给她带来了太大的刺激,平时的她远没有这般粗鲁,偶尔,她甚至还会亲手给你做一顿早餐,今夜的她不过是情绪上头,这绝对不是她的正常状态。

半晌。

她似乎变得冷静了一点,不再如哮喘发作般大口喘气。

你听到她问你:“所以,艾丽娅,你的回答是拒绝吗?你要做一个自私的人吗?你要为了你自己的那点贪欲,就去再迫害一个人吗?”

不……

你在心中放声大哭,你从来就不想去迫害任何人。

你咬住破裂的嘴唇,突然发现你发不出声音,只有冰凉的泪水在源源不绝,这一次,不需要任何的外力,你自己就用力地把脸埋入了沙发里。

你不想答应她,可是你永远不会欺骗她,你同时又不想刺激她,所以你还是选择了沉默,让无边无尽的黑暗包围了你。

你背对着她,所以看不到她古怪而恍惚的笑容。

她摇摇晃晃地走向了你,缓缓地将手伸向你的后颈。

你对此一无所知。

……

………

冰冷的触感抚摸着你的后颈,你的身体发出了战栗的警示,那是一双手,从抚摸着你的后颈变为握住了你的脖颈,从握住了你的脖颈变为掐住了你的前喉……

她从背后掐住了你的喉咙。

你告诉自己,这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是的,即使这一次比以往更痛,持续的时间更久,呼吸不到空气的时间似乎更长……

她很快就会平静下来了,你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这一次似乎真的有点久……你的喉间溢出虚弱的气音,你的心中涌起真切的担忧,你想,如果再这么掐下去,肯定就会留下痕迹,你并不在意这样的红痕,但是这势必会为你的妈妈带来不好的影响,毕竟脖颈的位置实在是太过显眼………或许明天的你会戴一整天的围巾?

你犹豫且忧虑地想,是否应该提醒一下妈妈呢?

正这么想着——

她忽然加大了力气,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道,有那么一瞬间,你的喉咙仿佛被活活穿透,你似乎在无限地接近死亡。

你的眼前出现了光怪陆离的幻象,你并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因为你发现你已经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

你只是努力地发出声音——近乎于是本能的声音——

A:妈…妈妈……痕迹……不好……

B:………help……please……

(若需提示,作话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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