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承认，这样的他显得更好看——你是说，更性感了。

他用着这样一双浸染水色的蓝眼睛注视着你，大笑过后的声音微哑，缱绻柔软到让人战栗：“好的，艾蕾，我绝对相信你，三年——最多四年之后，你一定会成为一名迷倒千万人的美少女，到时候要不要和——哦不，没什么，请原谅我的无心之语。”

无心之语…？

……你大概能猜到那句无心之语的后续是什么。

………嗯，你选择无视他。

然后你们的话题就又绕了回去，在讨论[你真的是可可爱爱的超级美少女！！]之前，你们正在说蝙蝠侠和罗宾。

没有哥谭人会不知道蝙蝠侠和罗宾。

你又抱着被子滚回了床上，你不要坐着了，你又困了，柔软的红发是你的后脑与枕头之间的缓冲区域，你再次闭上了眼，侧躺着面对他。

你想，如果是在半个多小时之前谈到这个话题，占据你心中的主导情绪肯定会是绝望、侥幸、与不抱希望，但是，你已经选择了去相信[杰森的家人]了，所以——

你有些忐忑——甚至是有些好奇地问：“对了，格雷森，既然说到蝙蝠侠………我们能去警局打开蝙蝠灯吗？”

格雷森张了张嘴：“……打开蝙蝠灯？找蝙蝠侠…？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悄咪咪地睁开了一条眼缝，又因为席卷而来的疲惫而很快闭上，你想，格雷森或许真的是一个[限定性敏锐的人]吧，他怎么在这种地方又忽然变得不聪明了…？

让你翻身爬起来的兴奋洪流已经过去，来如海啸，去如洪水，兴奋过后的倦意呈几何倍增长，你连续打了几个小小的哈欠，每一个音节里都透着昏昏欲睡的萎靡：“就是……嗯，杰森也是哥谭的孩子吧，还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他只是失踪吗？万一有可能牵扯到什么连环绑架拐卖儿童的大案子呢…？……如果是后者，蝙蝠侠有可能会管吗？如果……如果去求助蝙蝠侠，对他说，有一个孩子失踪了，你说，蝙蝠侠会来帮助我们、会找到杰森吗？”

在你话音落地后的许久，格雷森也没有回答你。

……你认为这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委婉地让你清醒——你知道你是在异想天开，先不说连超人都已经[失败]了，对于大多数的哥谭市民来说，虽然人人都知道蝙蝠侠，但是蝙蝠侠其实并不是那么……那么[现实]的一种存在，他更像是一种象征，他遥远而诡秘，又无所不在。

对于哥谭人而言，如果，假设真的需要[外力]的帮助，人们的第一反应还是骂骂咧咧地去找警察——或者是找黑帮？而绝对不是什么听起来就非常滑稽的[寻找蝙蝠侠]。更进一步地说，就连企鹅人与小丑这类的阿卡姆常客、他们与人们之间的距离都会更近一些，但，蝙蝠侠？他才是那个最最摸不透的存在，他是哥谭的阴影，自黑暗中诞生的黑暗。

在胡思乱想的同时，你还在等待着格雷森的回答，你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这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而是两个人的茶话会………但是格雷森的回答却迟迟不来，就像是对你——这个在深夜做着白日梦的小孩子实在是无计可施。

……你赌气一般地用被子蒙住了头，整个人缩在不透气的被褥里不动。

你闷声闷气地开了口：“好吧，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你不用继续苦恼地思考该如何打醒我了，我知道，蝙蝠侠是个大忙人，他有着好多大案子要办，即使他想找一个失踪的孩子，可能也没有时间，而且就连超人也已经……”

大概是蜂拥而来的困意真的让你有些神志不清了……或许也是被子里的空气太闷塞了？昏沉的头脑不复清醒，沉重的四肢向下坠去，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几小时之前，你在玛莎拉蒂的座椅中昏昏欲睡……

一场温柔又漆黑的梦在对你招手，这所有的一切让你开始胡言乱语：“既然……既然蝙蝠侠不行……格雷森，那么，罗宾呢…？你说，如果蝙蝠侠没有时间，罗宾有没有可能会来帮助我们呢？罗宾他那么厉害，说不定……”

这时，闷塞又漆黑的世界被外力打破了，格雷森掀起了蒙在你头上的被子，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茫然地睁开眼睛。

……你觉得月色之下的格雷森都开始摇晃了，你的眼前出现了一、二、三、四……你数不过来个他。

他站在你的床边，声音轻极了：“艾蕾，你是真的困了。”

这显而易见，你迟钝地“嗯……”了一声，再也支撑不住那附着在眼皮上的沉重，彻底合上了眼。

你昏昏沉沉地想，以格雷森这么——用[体贴]与[恰到好处]来形容他应该不过分吧…？——以他这么体贴的为人，在看到你即将一秒睡死之后，应该不会再来对你说什么了吧…？

……然而，你那迷迷糊糊的大脑却被迫接收到了新的问句。

你听到他问你——尾音介于问句与陈述句之间。

“所以，我明白了，你是很喜欢蝙蝠侠的。”

……你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且不能理解，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呢？就像是一个想要听到一个赞扬回答的小孩子。

但是，只要你还没有真的睡死，残存下来的倔强就会让你去回答对方的问题——因为你是真的不讨厌这个在今晚助你多次的人。

你是想要牵起嘴角笑一下的，毕竟，你们可是在讨论蝙蝠侠………但是你发现这太困难了，于是只好含糊不清地回答他：“是的，我喜欢蝙蝠侠，所有的哥谭孩子都会喜欢蝙蝠侠……害怕他又尊敬他。”

哦，你听到格雷森又笑了起来，虽然他刻意把笑声压得很低，但是那种几乎要冲破界限的愉快还是感染到了你。

“那你呢？”你听到他又在问你，“我记得……有一次，杰森说漏嘴过，比起蝙蝠侠，你好像更喜欢罗宾？”

啊………他在说什么？罗宾？……更喜欢罗宾…………哦，那的确是的。

你并不确定你是否发出了“嗯……”的回答——不，格雷森又兴致勃勃地说了一个“why”，所以你的确是坚强地“嗯”了一声。

至于为什么更喜欢罗宾……

你太困了，真的太困了，为什么他还不闭嘴呢？他突然就变得超不体贴人了…！折磨着你的困意让你的回答开始变得颠三倒四：“我……小学……小丑炸学校，罗宾救我……他超级厉害，看起来……初中生…？或者和我一样，是一个比我大了几岁的小学生…？他……个子矮矮，身材瘦瘦，大腿光光，不怎么高………不过他真的超级——超级厉害…！”

这一刻的你由衷地赞叹起了你自己，因为你真的是太了不起了…！在大脑困到停摆的此刻，竟然还在试图用你那贫瘠的词汇量去形容那一位单手环住你、另一只手像猿人泰山一样荡着绳索的小英雄。

因为提到了罗宾，即使你真的有那么那么那么——那么那么的困！你还是努力地、超级努力地掀开了一点点的眼皮。

……哦，格雷森已经从四、五个生殖（？）到九、十个了……

你突然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开心在碰触着你。

你偷偷地告诉他：“我觉得蝙蝠侠是大人们和哥谭这座城市的保护神……但是罗宾是属于我们小孩子的保护神…！……我喜欢蝙蝠侠，也喜欢超人，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罗宾。”

在这句话之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格雷森没有说话…………最后的、不比丝线更多的清醒告诉你，你应该可以睡了吧，但是——

……上帝啊，这一刻的你其实已经睡着了吧…？但是格雷森的声音又唤醒了你。

“听起来真恐怖……”

……他大概是在指小丑？

“不过……嗯，还好你没事，那是几年前的事情？小学几年级？”

几年级…？

那可真是过于的刻骨铭心了，即使你的大脑已经成为了一摊泥浆，即使你成为了一个提早患上阿尔兹海默病的早衰者，你也绝对可以不假思索地报出一个数字——

你将这个数字告诉了他。

……格雷森又安静了下去。

你的意识陷入了柔软的黑暗里。

在半睡半醒、现实与梦境的交界处，似乎有带茧的手指拂过你的额前………然后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了下来，你不确定那依旧是指腹的温度，或者是一个更加……那是一个晚安吻吗？

你迷迷糊糊地说：“格雷森………迪克……记得锁门……”

那个已经无限远去的声音回答你：“All right, Arie, have a good dream.”

格雷森的脚步声轻得像猫，只有卧室门被轻轻开启又关闭的“咔嚓”声代表着他的渐行渐远——他离开了，你入睡了，这是多么让人无法接受又会被永远铭记的一天啊，但是这一天终于过去了。

在[半睡半醒]即将变成[陷入沉眠]前的最后一刻——

就像是在几个小时之前的玛莎拉蒂里，当你困倦到摇摇欲坠时，如果在这之前，其实还有着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你的心里——

那么，你有可能会含糊不清地默念出这个问题。

砂糖与蜜饯是这个问题的一份子，死亡与爆炸是这段余音的主旋律。

蝙蝠侠、罗宾、小学、炸毁……

……小丑。

被罗宾救出的你。

生命就此停留在世界坍塌后的废墟里的父亲……

你默念的声音极小，已经离开卧室的格雷森必然无法听见，那是在坠入梦境的落日前夕，是黎明到来前的微光一线，你蜷缩起身体，迷茫而困倦地喃喃自语——

A：蝙蝠侠为什么还不杀了小丑呢……

B：小丑什么时候才会坠落呢……

（本章选项：）

（①会[轻度影响]到下章内容）

（②会[再次影响]到不一定会开启/不知会在何时开启的[——]设定）

（③会对今后的[你杀小丑]路线与[红头罩路线]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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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需提示，可直接拉到作话最、下、方）

（作、话、开、头有关于上章选项的分析，有需要可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