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秦庄的叫声,奶奶拍了他一把,“就让你疼一疼,你才能长记性!”不过话虽这么说,还是停下了按揉穴位的手,转而揪起秦父的耳朵,“瞧你出的馊主意,看看,把孩子造成什么样了?”
“哎娘,疼疼疼~谁知道他真去练了!”
奶奶放下揪着耳朵的手,看着这爷俩,最后数落,“俩人没一个省心的!”气咻咻的开门去厨房,给他们做饭。
秦父笑了笑,扭头问自家儿子,“真想当屠夫啊?”看自家孩子点头,又道,“等你好了之后,爹慢慢教你,别自己再瞎搞了。”
趴在床上的秦庄又乖乖点了点头。
等身上好的差不多了,秦庄也会在早上扫扫院子,干干力所能及的活。结果每次奶奶看到,都抢过来自己干,好像生怕累着他。
这天,秦庄跟着秦父去了自家肉铺,进到店后的小院,里面正好有人刚把自家的猪拉过来,白胖白胖的,甩着小尾巴,慢悠悠的晃着。
可怜的小猪啊。
可真肥!
“你去那儿搬几个木盆过来,”秦父指着院子北边的角落里,对秦庄道。
“好,”秦庄颠颠的跑过去,弯腰,搂着最底下的木盆,想连着上面的都搬起来,结果,木盆们一动不动。
只能先拿最上面的木盆,抱起来,这木盆可真扎实,三头身的小豆丁搬着比自己还宽的大木盆,吭哧吭哧的走到大人面前,放下,复又跑回去,再抱一个过来,就这么一个一个的,一共抱过来六个木盆。
正牵着猪溜达的那人,拽着绳子把猪引到了这里。
“儿子,去那个桌子上坐着,”秦父扭头对秦庄说道。秦庄就往那一米高的桌子上爬,就是上不去。
“哎?”,秦庄突然感觉自己变高了,被放到桌子上时,才发现是自己爹看不下去,把自己举上桌子了。“我好啦!”
见秦庄坐稳,秦父转身走向不断哼唧地白胖猪。
“噗呲,”看到血喷出来,秦庄才知道那些木盆的用处。猪的主人把木盆接在伤口之下,等接满一盆,就再换一个空盆。
自家爹熟练的烫毛、脱毛,处理干净后,两人抬着这白猪,放到台子上,开始分割。
嘶,秦庄悄悄的捂上自己的眼睛,太刺激了!下次吧,下次再接着看,第一次到这里就可以了。不断在心中劝着自己。
等秦父处理完,分割成大块的肉后,扭头看到的就是自家儿子这副模样,乐了。“被吓着了?”
“有点,”小孩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又赶紧补充,“不过,等我看多了就习惯了,下次我还来!”
就这样,秦庄在此后的每天下午,都到自家的肉店处,和秦父呆在一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刚开始只是跑跑腿,搬些比较轻的东西,后来一步步地开始参与到过程中,接血、清洗内脏等等,最后才让拿起刀,虽然刀是让碰了,但其实是钝的小刀,只是让秦庄清清猪皮、剁剁小块的肉,当买主要小块小块的肉时,秦父便会叫秦庄过来,练习剁肉。
刚开始,剁了没几下,秦庄就手腕发酸,胳膊抬不起来。
后来日复一日的抬手、剁肉,再抬手、再剁,秦庄习惯了每天下午的运动量,胳膊上有薄薄的肌肉,自己也从幼童长成了七岁的大幼童。
这个“大”毫不夸张,秦庄明显比跟自己同岁的陈酒要高一个头,不但高,还壮!父子俩一起出门,秦庄不但总被说长的真像爸爸,还被说屠夫这门手艺有继承人了!
***
近几年,县城这里流行起了花灯节,据说是从京城流传过来的,每年的三月十五举办。
今年又到了花灯节这一天,满街的好玩好吃的,孩子们都会被家人领着出来逛街。尤其到了晚上,天空一片黑暗,而街上琳琅满目的花灯都亮起来,有荷花样式的,有蝴蝶样式的,漂亮极了。
秦庄、陈酒等几个小伙伴也都跑出来了,在街上跑着。秦庄简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观赏花灯节的景色。
前两年刚开始的时候,家人怕人多出乱子,这一天都把他拘在家里,不会让他出门参加这种活动。
也就是近几年没听说什么拍花子、丢孩子的事,而且秦庄也长得壮壮的,家里的长辈才让秦庄跟着小伙伴一起出来了。
五颜六色的花灯从街头到巷尾,一路向前延绵。周围人挤着人,摩肩擦踵。四周不时有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和猜谜灯的声音,沉浸在这热闹里,秦庄慢慢落在最后,和几个小伙伴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等到他被人从身后一把捂住嘴抱起时,他根本找不到陈酒他们在哪。
抓住他的人力量极大,根本挣脱不开。就这么被一路裹挟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突然一块布捂住了秦庄的口鼻,在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沙哑嗓子的男声,“又抓到了一个。”
秦庄迷迷糊糊的听到孩子的抽泣声和男人的叱骂声,“再哭,他就是下场!听懂了吗!”睁开眼正看到一个灰色衣服的小孩被拖了出去,地上还有一些血迹。
此时的县衙里气氛凝重,“怎么回事!大将军的嫡女竟然在我们这里出了事!”县令生气的问,手指着下面的人,
“你们一个个都给我去找!找不到,让你们陪着我脑袋搬家!”无数的衙役、士兵分散出去,找寻那丢失的贵人。